“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男人的低哑声线里裹挟了太多的无奈,“也不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靳桃浪目光渐深,啧了一声,也不惯着他,手指抓住肩膀上的外套领子,一把拉下,侧身对着男人的脸就是重重一击。

温时厌身体反射性地一躲,那一击扑了空,歪头看向右侧蓦地被拦腰截断的草木,他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认错道,“对不起,我错了。”

“滚!”

温时厌满脸的踌躇,伸手想扶着靳桃浪,可又怕惹青年生气。两人相对无言就这样尬着,僵持了好一会。

途中,温时厌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青年发红的眼尾,以及水雾弥漫的瞳仁,每看一次他的心就快一分,心中的理智和情感疯狂撕扯,一个要他离靳桃浪远点,越远越好;另一个却难以自控地想要接近青年,越近越好,最好……最好……什么呢……

此刻,温时厌看向靳桃浪的眼神里,情绪复杂到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男人眼皮轻阖,沉了沉肩膀,谓叹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走了。”

说罢,便转身,装作毫不留恋的样子,离开了这里。

感受到身后那道锐利的视线消失后,温时厌一个错身,藏在树后。

此时的他如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死死盯着那个渴求不得的宝藏。倏地,墨黑眼底突兀地闪过了一丝始祖的狂野,温时厌只觉得脑子忽然混乱了一瞬,不过片刻后,就恢复了清明,仿佛适才那一丝不对劲只是错觉。

他只当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也没太在意,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远处的青年身上,注视着他一点点拿起外套,再轻轻地拢在身上。

处于虚弱期的靳桃浪眉目稍沉,对身上的外套有显而易见的嫌弃,可还是双眼通红地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外套里,冷杉与沉香交融的独特体香瞬间重了很多,争先恐后地钻入一呼一吸间。

那股香味似乎能沁入皮肤,施然地将他身体每一处的不适都抚平。

温时厌在树后紧张地看着靳桃浪紧蹙的眉头缓缓放松,整个人都状态也逐渐转好后,才缓了一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在这时落了下来。

其实在注意到谢必淮拉住靳桃浪的时候,他就想冲上去把两人分开,瞅见靳桃浪脸上一闪而过的抗拒后,那股冲动更甚。

他迈出了脚步,可青年抑制住难耐的生理反应,拉住另一个人的手离开了。

就这样,他追随的脚步停住了,目光深深地望向那两个越来越小,逐渐被林木吞噬的身影,他轻轻抚上自己的心脏。

它失控了,可自己的脑子却异常地清醒,并不断告诉他——温时厌不可能会对解以清心动!你们两个是敌人!

那时的他如同被摄魂了,清亮的黑眸早已失去了光彩,像亘古不变的漆黑沼泽,稍不注意,尸骨无存。而这片厄难沼泽却在青年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彻底失控。

算了,还是去吧。

他的心底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只要有了第一次,怎么可能会允许青年的下一次不是他,怎么会允许他一人苦苦挣扎地挨过这漫长的煎熬……

……

靳桃浪瞥了一眼远处微动的树影,嘴角恶劣地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真好骗。

【好了零点乖,我当然更喜欢你了,我们去找小淮吧。】伸手擦了擦湿润的嘴角,转头对蹲在树根旁边擦眼泪边倔强地数叶子的零点轻声喊道。

零点很好哄,得到靳桃浪更喜欢自己的答案后,也不撇着嘴了,贴上靳桃浪的脖颈,卟滋卟滋地撒着娇,【主人~嘿嘿嘿~我也最喜欢你啦~】

【嗯,真乖。】

见那人还在看,靳桃浪看了眼手里的外套,对准某个人的藏身之处,毫不迟疑地丢过去,然后迅速扭头,去找谢必淮了。

“真是狠心呐。”温时厌低声轻笑,眉宇间尽是散不去的无可奈何。

……

“以清哥,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迷路了。”谢必淮一听到声响,就麻溜地跑过来,果不其然,见到了靳桃浪,只不过对方的形容有些狼狈,好像从某处摔下来过。

谢必淮也顾不得怀里的树枝了,“啪”地全部扔掉,上前就要过来扶。

靳桃浪神色一窒,指着那堆残忍地被主人抛弃的枝条,迅速出声喊道,“小淮你好棒,捡了这么多树枝!”

谢必淮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偶像这句夸奖给转移了,即刻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略微凌乱的碎发,憨憨地咧嘴笑道,“很多吗,没有啦。”

“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嗯!”

有种训小奶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