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姣好的女服务员态度恭敬地敲了敲门。

门边的灯亮了一下后,自动打开,服务员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些,将头埋得更深,眼睛不敢乱瞟,专注地盯着木盘的边缘。

她将东西送到沙发旁边的玻璃桌上后,熟练地顿了一下,没有接受到新的指示后,弯身鞠了一躬后快步退出去了。

包厢的天花板,琉璃玻盏荡漾,透射出的温和光线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沙发上一个闭目养神的青年身上。

他看着年岁不大,约摸刚成年的样子。漂亮修长的手指将那双眼挡了个瓷实。即使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嘴,也能够想象出这张脸的倾城绝世。

瓷白的腕骨上盘了一串幽黑发亮的佛珠,光是看着,便觉得心神俱静。

传统复古的立领盘扣锦缎唐装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显得老气横秋,反而被那颀长清瘦的身形衬得精致又华丽,每一寸每一缕都如同画中绝代风华的世家公子再现,当真是古雅至极。

忽地,一声“咔咂”在寂静的厢房里拉扯响开。

沙发上的青年垂下手,眼睫翩跹,露出了一双与古矜一般无二的墨蓝色眼眸。

他的眉眼漂亮到了雌雄难辨的境界,右侧眼角的泪痣,更是点睛之笔!

若低垂着,便生着万分的温柔如水;若轻扬上挑,眉宇间缠绕的戾气凶光乍现,恍若张开獠牙的绚烂毒蛇,举手间便能要了性命。

古奚面无表情地将嘴里碎成渣的糖果吐了出去,一旁冷落已久的册子得不到他的半分垂青,一阵冷香拂过,唯有木桌上那杯散着温热的茶具和碎裂斑斓的糖果能证明有人来过。

公寓楼底下的大门前,靳桃浪一手抱着古矜,一手提着垃圾,刚推开门就撞上了外头锻炼回来的王婶。

“小千,要去扔垃圾啊。”王婶就住在对门,对靳桃浪的态度也很好,甚至还带着几分谄媚。

瞅见古矜,咧嘴亲和一笑,“豆包,告诉王婶晚上有没有好好喝奶?”

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古矜的小肚子。

靳桃浪眼神一冷,转身避过,扫了眼面上有些挂不住的王婶,“豆包晚上喝得多,想吐。”

“哦哦,这样啊。”王婶眼睛一亮,“这宝宝积食你找我呀,我有一套专门的推拿手法,保证……”

靳桃浪藏下眼底的不耐,把发颤的古矜往怀里紧了紧,打断道,“我带着豆包四处转转。”

说完,利落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王婶等人走远后,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对着靳桃浪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肥厚的嘴唇小声地嘀咕起各种骂人的字眼——

“呸!白眼狼,要不是咱家小柔要高考了,还会求着你?”

“老婆也没见着,就有了孩子,肯定在外面乱搞。”

“还大学教授嘞,屁个礼貌都没有,招呼都不打。”

靳桃浪可不管对方在背后怎么说他,反正更恶毒的话他都听过。不过这个王婶,倒是极有“意思”。

两年前,原主刚当上教授,学校里的事情很多,他没办法寸步不离地照顾古矜,就高薪聘请了一个全职保姆。

头一年,保姆还算敬业,至少没出什么大岔子。第二年的一天早上,原主有件落在家里了,当时车开出去也没多久,就掉头回去。

开门就撞见古矜哭得不行,保姆更是眼神躲闪,不敢看他。他当时没说什么,但留了个心眼,秘密在家装了监控。

白天他在学校很忙,只有晚上睡前才有时间查看监控。

那是原主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愤怒,手机里几乎没有停歇过的哭声如一条条鞭子抽在他的心脏上!刮出的道道血痕全是他对古矜深深的歉意。

一出门,保姆就随手把孩子扔到摇篮里,接着自个往沙发一躺,腿往茶几上一敲,比起讨债的大爷还有过之而不及。孩子实在饿了闹得不行,就用自来水泡着奶粉给古矜灌下去!

紧接着,房间又进来了一个人,正是他隔壁的王婶!

她居然还拿着他家的钥匙!

进来后,也不管古矜哭得有多撕心裂肺,拉着保姆就开始聊八卦,看电视,饿了就翻开他的冰箱找吃的。

这两个人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房子的主人。

后来,她们嫌弃古矜吵,就把他一个人锁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