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慎荣还没机会说话,王城的主管又接着翁雪蓝的话,道:“不好意思,我们办公室里不能容忍这种风气,你下午收拾东西,滚吧。”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礼貌地告别,也许是他在英国读长大养成的习惯。

结果也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争辩是没有用的,他在这公司里没有说话的分量,他也不想白费力气。

刚才翁雪蓝的嗓门一定满足了外面众多同事的耳福,这会儿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像躲避瘟疫一样。

在他走回自己座位的时候,旁边本来还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的女同事故意挪动椅子和他拉开距离,别过头去,似乎觉得看他都会沾染病毒一样。

上层的社会和下层的社会,对待同性恋的态度有天壤之别,当一个人有权有势的时候,玩什么都是可以的,没人敢有非议。但在普通人阶层,他这种性向不正常又穷酸的老男人就会被取笑,还会被别人当异类排斥。

要是长得帅一点,女人的包容度还能大一点,但叶慎荣已过而立之年,即使眉目端正,但因为生活的潦倒,他不再像以前那么注意打理自己的外表,打理了也没有人看他。现在只会勉强保持整洁的他,从头到脚都看不到一丝能吸引女性的风采。

社会是现实的,老男人有那种癖好,就要被当做变态,让人觉得恶心。

叶慎荣不喜欢事情做到一半半途而废,所以即便全办公室的人都巴不得他快点卷铺盖走人,他还是埋头苦干,忙到快下班的时候,才把手头上负责的事告一段落,有始有终地离开公司。

两袖清风的他这会儿只想快点回家洗个热水澡,把一身疲惫冲掉。

别人旧事重提,又令他想起了云觞。

其实,叶慎荣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弯的,只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正好是个男的,而且,他这辈子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用全部的心力去爱那个人,关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就能把自己标的为性向异于常人,他无法确定,没有第二个例子让他衡量判断。

但是,不管别的男人是否也能让他起反应,这辈子他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洗完澡,倒在地板上只歇了一会,又马上开始工作。

主业没有了,但他还得做兼职,柴米油盐都要用钱,生活紧迫的男人可没有资格让自己清闲下来。

他的兼差和娱乐圈其实没有关系,是帮别人中转代购一些医药品,因为从前经手过黑市的药物生意,现在虽然不去碰那种玩意了,但途径还是在的,做点小本生意,中间赚几块钱的小利润,量也会刻意的控制好,能够给生活补贴一点零用就好,多的他就存起来。

虽然赚得不多,但主业和副业加起来,事实上也不至于让他的生活过得很不像样。

只是他现在不会再去花多余的钱,能省则省,可以节俭的地方一定不多用一分钱,代购生意也不会去做大,更是不碰投资这种用钱滚钱的事,即便那是他擅长的项目。

有一点就捞一点,很有分寸尺度,甚至有些过于的逼迫自己过温饱底线的日子了。

他觉得这样做,心里能好受一点。人在被其他事所迫时,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用老想着那男人。

不知不觉,在电脑前趴着就睡着了,然后是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手机上显示着已有四个未接来电,大概是太累了,他才会睡得这么沉,一直没有听到手机在响。

“喂?”刚刚睡醒的关系,嗓音有些沙哑。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焦急地问:“你在哪?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叶慎荣看了看钟,没想到已经深夜两点了,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打来电话的是天娱的云大导演。昨天吃饭的时候,应对方的要求,他们交换了名片。

“……云导,有事吗?”

不知道云澈找他公司的人说了什么,害他丢了工作,心里总是有些生气。会见面是被迫的,吃饭也是被迫的,从头到尾他都很无辜,只不过在喜欢男人这点上,他们不算冤枉他而已。

对现在的叶慎荣来说,主业的收入很可观,而且他不想离开娱乐圈这一行,这会儿难免要把怨气发在云澈身上。

当然,生气也只是憋在心里生,他没有资格向云大牌抱怨。

云澈似乎听出他的口气尽管礼貌却不友好,忙道歉:“你没事吧?我不知道我的一个决定会让你丢了工作,对不起。”

叶慎荣叹了口气,他一个小人物没资格去和一个大牌计较什么。

“云导,关于‘校友’这个说法,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天吃了顿饭的事,为什么你要跟我同事说?”

云澈先愣了愣,然后哈哈笑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招来麻烦。不过,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叶慎荣疑惑着,听云澈又在电话里低笑地说:“本来我还不确定,不过昨天跟你聊着聊着,我就想起来了。我也是牛津大学毕业的,所以我们算是校友,虽然差了好几届,但我见过你,听过你的演讲。”

叶慎荣的记忆力很好,但他大学时做过太多演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记忆里听演讲的那些路人甲乙丙中把云澈的样子搜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刚开,甜蜜期,所以暂时能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