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结束,村民们默默地整理好场地,使者对入选者检查后便开始施展复杂的祝福仪式,整个白家村一夜热闹,不知不觉天已渐渐泛白。

微熹中白溪看着村子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村民们的眼中满是祝福和期待,甚至有的人眼中噙满泪水,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仿佛之前的疯狂从未发生。

白溪心里五味杂陈,虽然这些人刚才还满是兽性,但毕竟是从小生活的村子,是她所熟悉的村里人,竟然有些依依了。

此时仪式结束,使者们开始护送入选的弟子前往村外。

白溪知道奶奶还在神仙洞府那里等着自己,只能带着这份不舍踏上这未知的旅途。

随着使者的一声令下,十人组成的队伍跟着使者们开始向村外迈进。

张于走在队伍的后方,特意和白溪并肩而行,二师姐黄茹则走在最前面,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生气,很特意地不去看后方的张于。

出了村子,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脚下的路似乎变成了软绵绵虚呼呼的东西。随着他们的前行,一层层的雾气不断扑上他们的身体,并弥漫开来,逐渐吞噬了整个队伍的视线。

张于警觉地打量着四周,他自知自己现在只是凡人,实力勉勉强强,但至少要在危急时刻保护好白溪。

白溪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张于的手腕,显然有些害怕。虽然她从小听说过许多有关外界的故事,可这次身临其境,才感受到那种未知的恐惧。

黄茹走在最前面,雾气中的她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过张于似乎总能感受到其突然瞥过来的目光。

二师姐虽然表面上气鼓鼓的,然而看起来她还挺关心自己的嘛——这么想着,张于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笑眯眯的表情。

渐渐地,雾气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似乎在众人的耳边低语,张于皱了皱眉头,抓紧了白溪的手。

随着他们的深入,那种低语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带着毛骨悚然的诡异韵律,令人很不舒服。

“陆大哥,我好像听到有什么……”白溪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

不只是白溪,其他入选者脸色亦是相当难看,十分惊疑。

张于对女孩笑了笑,给对方些许安慰,一边思考是不是要提醒一下黄茹,结果他看到二师姐依旧昂首阔步,仿佛这些变化根本无法影响到她。

“二师姐熟悉灵具和阵法,她既然如此淡定,说明没有危险。”张于很快做出了判断,于是他抓紧白溪的手,反而安心大步前进。

不久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地面也跟着震动起来,前方的道路变得越来越清晰,最终,他们顺利地走出了迷雾。

迷雾的尽头,是一片翠绿的草地,阳光洒在草地上,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草地上花草繁茂,奇花异草随风摇曳,一片虚幻仙境竟突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前方的天地朦胧而神秘,远处的山峰刀削直立,巍峨险峻,山腰间点缀着瀑布飞泉,银带水流,激荡出阵阵清脆的水声。

靠近山脚的位置,散落着几座缠绕在云雾中的楼阁。每一座楼阁都精巧雅致,屋檐飞翘,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光芒,宛如云霞流动。天空如洗,云霞如锦,偶尔有仙鹤展翅飞过,发出悠长的鸣叫声,仿佛在欢迎这些初次造访的外来者。 站在草地上,张于和白溪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到久违的安全感,而其他人也都放下了绷紧的神经。

使者们站在草地的中央,脸上笑容笑意满满:“恭喜你们,从此刻起,你们便正式成为了仙峰阁外门弟子!”

其他人包括白溪听到这话都欢呼雀跃,只有张于与黄茹隔远对视了一下,觉得其中有蹊跷。

若是没在妖地闯荡,张于说不定就相信这便是修仙仙境了,可是他知道自己身处天堑妖地,不可能出现如此看起来充满灵气的地方。

黄茹感受更直接——这里灵气稀薄,妖气快呛出她的泪水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静雅的环境?

张于悄悄拿出黄茹送给自己的柳叶片,放到眉下观察,果然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天,还是妖地那片血红的天。

地,亦是那片枯旱之地。

但,草地是满满的人类头皮毛发所化,绒绒凄凄,随风滚动,竟不知其中有多少冤魂惨骸。

远处的山和楼阁皆是黏土所制,或圆或滚,皆高高耸立,建筑虽是协调,可其中有种蠕虫般的让人不适感。

山间确有瀑布泉水,却带着锈铁一般的颜色,哗哗流着,远远便能闻出腥臭味,不知道混杂了何等恶劣之物。

至于天上飞鹤,张于用柳叶看不出其跟脚,只有那嗡嗡嗡的声音让他觉得很是聒噪。

当然,使者们还是那副一身窟窿精力充沛的模样。

张于心中了解情况后,便收下柳叶——嗯,虽然是幻觉,但是不影响食欲就好。

张于再看向黄茹,发现她此时脸色有些惨白,估计她悄悄施展了什么法术,看出了这里的真实情况。

可以看出,二师姐是有些后悔了。

不过此时黄茹亦看到了张于,她突然一改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幸灾乐祸地悄悄走到张于身边,道:“师弟,我可以辟谷,你凡躯几天不吃不喝便会饿死,估计在这你得喝这儿的甘泉露水啰,咯咯咯。”

张于眼睛眯了眯,想不到二师姐这时候还和自己争强斗胜,他挠了挠脸:“二师姐,莫非你一定要我给你揉揉脚……好吧,反正我拿东西捂住鼻子也不是不行的。”

听到这话黄茹一时间又语塞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想要师弟给自己做什么。

倒是其他七个村民男子在旁边听到两人对话,不禁齐齐看向黄茹那双玲珑秀足,一想到能把玩如此尤物,都难免心中有股无名躁火,向张于投来羡慕与嫉妒的目光——捂什么鼻子?香着呢!

张于却淡定地从储物袋里拿出面饼和清水,大口朵颐起来:“之前在村子里祭祀时候我可是收了不少食物和水,至少能吃一个月,我用柳叶看过了,都没问题——等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帮您揉脚。”

“哼!”黄茹就想看小师弟吃瘪,但没想到张于还留有这一手,气得一跺脚又远远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