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你这是……”

小笛飞声背着李相夷,回到镜芜山庄时,在听风楼走廊上,碰见了乔婉娩。

她端着伤员换下的血色纱布,还有药渣,正要去丢掉。

从门槛一跨出来,一袭血色遍染的白衣,就撞入眼帘。

她心下怦地大跳,差点把盆掉了。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李相夷磕小笛飞声肩膀上的脑袋,稍抬了抬,眼皮开出条狭细的缝。

没什么气力道,“阿娩,你不必担心。”

他竭力止住泛咸的咳嗽,“小伤而已,无碍。”

所谓眼见为实,乔婉娩自不会被这话哄骗。

她没有第一时间,揪着来龙去脉问。

当即扔下盆,步履匆匆地跑远去,“我去请大夫。”

小笛飞声带着李相夷,迈进一间房,将人放床上。

没多久后,一个年过半旬的,山羊胡子黑白交杂的大夫,提着药箱,小跑跟着乔婉娩来了。

他通武道,能看内伤,也能看外伤。

于是,给李相夷瞧过后,开了内外伤兼治的药。

“我去熬药。”

大夫走后,乔婉娩从桌上抓起包药。

李相夷躺在床上,眸光被屏风后的影子,晃得微眨了下。

犹豫了下后说,“还是让老笛去吧。”

他不敢劳烦她。

小笛飞声抱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闻言放下手,站起身来。

思绪在那一刻,猛地醍醐灌顶。

他站到一半,坐回椅子上,“不去。”

伤病煎药,关切往来,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要去,也是上肖紫衿跟前说道说道。

不过还是算了,他并不想见那厮。

李相夷咳嗽一声,“……”

卡了卡,要再说些什么,屏风后的影子,已匆忙远去了。

约是两刻钟后,乔婉娩端着药过来。

“多谢你了,阿娩。”

李相夷被小笛飞声扶起来,接过碗,竟是不凉也不烫。

就是吧……

丝丝缕缕冒出的热气,缭过鼻尖,溢着晕死人的苦味。

他微微撇了下头,而后用余光,偷打量了下乔婉娩。

乔婉娩想劝他,良药苦口利于病。

还没劝,李相夷心头一横,仰面灌了。

并且,没有要吃糖散味的意思。

正好,大夫也不让他吃。

糖与某味药材相反应,容易减损药效。

小笛飞声旁观着他的神情,嘴角牵出抹兴味的笑。

李相夷在云隐山时,逢受伤生病,喝口药必要塞颗糖。

一碗药下来,能磨磨蹭蹭,从滚烫喝到没有温度。

就是他最怕的李莲花来了,也得催三催四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