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正是百里褚言,他新换了一身白袍,整个人单薄清瘦,就那么站在门外朝她微微的笑。

风声袭来,寒气扑面,然而却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觉得他此际的笑容夹杂着温度,亦如三春阳光,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

“这么晚了,闲王有事?”云倾月默了片刻,按捺神色的问。

他自怀中抽了一只玉箫,面上笑容不变,“今夜在翼王府大堂用了膳,心情甚畅,想与倾月琴箫一曲。”

云倾月眉头一蹙,淡道:“夜色尚深,倾月得休息了,闲王还是……”

今日过年。在下以前身在凤澜,每年过年皆是满身伤痕,躺于榻上动弹不得,是以今年过年,是在下第一个能自行走动甚至是心情畅然的一年。”

他的话极缓,却又极为的坦诚,那里面似乎夹杂了隐隐的祈求甚至是卑微自嘲,让云倾月心底莫名一颤。

她在原地静默,目光在他面上凝了许久,才一言不发的稍稍侧开了身。

他面上的笑容骤然增了几许,似释然又似怅然,当即缓步朝前,入了她的屋。

云倾月搬了琴架在桌上,本是应他一曲,然而琴音停歇,他的

箫声却未停止,反倒是一直吹着。

云倾月怔了一下,也未打断他,静默的听着,心底深处,发沉得厉害。

他一直吹奏着,指尖在玉箫上挑动,不曾停歇,仿佛情绪所致,想要释放些什么。

屋中烛火摇曳,孤寂。箫声低沉,莫名暗伤。

时辰渐逝,转眼三更。百里褚言终归是停歇下来,然而许是因胳膊抬得太久,他肩头雪白的衣袍微微的染血。

云倾月叹息,低沉道:“闲王这是何必。寄情箫曲,总得顾好身子才是,您肩头的伤口,裂了。”

“今夜能得倾月

听众,伤口裂开又有何妨。只是我那箫曲之境,倾月可曾猜得透?”

“倾月自拙,闲王萧曲里的境界,倾月不明。”

百里褚言眸色深了半许,默了片刻,才道:“你岂会不知。我曲中之意,无非是叹往昔,盼今朝。”

“今朝就在眼前,有何盼的?”

“自然要盼。倾月历来聪明,岂会不懂我对你的心意。”

他这话极为难得的有些直白,云倾月目光一颤,低沉道:“夜已三更,闲王回去吧,倾月也该休息了。”

百里褚言叹息,“往日不过是瞒你几次,却得

你这般抵触,倾月的心,何时才会为我敞开?若说你对我当真无情,昨日又岂会救落水的我,若说无意,今日又为何会紧张我肩头的伤口。”

“倾月与闲王相识一场,淡水之交,若倾月某些举措让闲王误会,望见谅。”

“你为何不愿承认?我百里褚言以前,的确不懂情与爱,是以让你失望,我曾想将你彻底困在身边,只是到前些日子,才知对你太过自私。我如今,极力的想要补救,倾月你说,我该如何做,才会让你卸下心防与抵触,如初见逃亡时那般一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