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吊儿郎当的起身,笑得魅然和善,“殿下,此地危险,还是先去护国寺后院避避吧!”

太子并无所动,深眼凝了慕祁片刻,才冷声道:“乱贼不除,本殿岂能安稳的去后院避着。”

嗓音一落,他已是身手矫健的自身上抽开了一把寒光猎猎的软剑,蓦地朝慕祁袭去。

慕祁当即起身跃开,险险的避开了凤澜太子的剑,他闪开数米,朝凤澜太子挑声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凤澜太子满面杀气,冷道:“别以为本殿不知你今日的安排!哼,那佛像上的明珠乃你慕家奉皇命亲自送来这护国寺的,本殿还在猜你今日会如何对本殿动手,不料仅是在明珠及安置了些刺杀之人,只可惜明珠威力不够,未能炸平护国寺,你那些差遣来的刺客,定也抵不过本殿埋伏在这护国寺周围的三千铁甲!”

阴沉的嗓音一落,凤澜太子继续举剑朝慕祁袭去。

慕祁倒是极为淡定,身上吊儿郎当的气息并未收敛,他极为轻巧的避着凤澜太子的剑,趁着空隙道:“太子殿下倒是冤枉我了。我今日来此,仅是为了带倾月郡主赏灯节,岂敢有弑杀殿下之心!”

“你若没有此心,你便不会带她来这里。她与南翔太子走得极近,甚至随南翔太子来过这护国寺,你领她前来,是想靠她摸清这护国寺吧?哼,本殿早知你怀疑上了这护国寺,是以如你所愿的在此举办灯节让你大大方方进来,以图瓮中捉鳖!”

“殿下如此心计,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皇上怪罪,群臣不容?殿下莫要忘了,我慕祁再不济,也是安钦侯府的郡王!”慕祁嗓音也稍稍挑高半许。

“你以下犯上,

企图弑杀本殿,就凭这等重罪,本殿杀了你,群臣何敢言道什么,到时候,就连你安钦侯府都保不住!”太子冷哼,袭向慕祁的剑越发的快速凌厉。

“此际事态紧急,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的去护国寺后院休息,切不可在此时分不清好人的冤枉我!”慕祁不卑不亢的再度出声,嗓音却是轻松,浑然未有躲避紧张甚至是气喘之意。

太子分毫不买账,冷哼,“本殿面前,岂容你狡辩,慕祁,今日便是你死期!”

前仇旧恨通通算在一起,太子对慕祁委实是动了必杀之心。

若说方才明珠不曾爆炸,此刻不曾有刺客,凤澜太子还会顾忌安钦侯府的势力而对慕祁隐忍,而今,慕祁一旦嗜杀太子之举成立,甚至慕祁被太子除掉后,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还不是凭太子一张嘴随意就定了慕祁弑太子之罪,如此,慕祁依旧是罪责难逃。

是以,想必凤澜太子也想到了这些,因而此际才敢不顾一切的杀了慕祁,只因无论真相如何,明珠爆炸便是一个最大的突破口,一个杀了慕祁的突破口。

云倾月立在一旁,淡然将太子与慕祁望着,心底略生嘈杂。

正这时,有大批铠甲之人涌了上来,太子一声令下,那些人全数朝慕祁围去。

事态逆转,慕祁处境不容乐观,云倾月眉头蓦地一皱,思绪翻转片刻,随即转身迅速下楼。

太子势必要除了慕祁,如今慕祁孤身一人,处境极危,她云倾月手无缚鸡之力,仅能寻人帮忙,只奈何这护国寺地处偏僻,加之又有大批太子的人,如今她也只能疾病乱投医的将希望寄托在这护国寺方丈身上,求他救慕祁一命。

毕竟,慕祁这段时间还不能死,如若不然,她云倾月处境也将堪忧,再者,她若要在凤澜出头,没了慕祁的支撑与配合,她也是举步维艰。

因着阁楼中打斗剧烈,一片杂乱,是以云倾月跑下楼,倒也未有人察觉。

此际的阁楼外,也一片慌乱,一批劲装的黑衣人正与一批批铠甲之人打得激烈,云倾月全然不敢多呆多看,仅得在朝护国寺深处极快的行去。

今夜难得的明月当空,灯火四溢,各处都甚为亮堂。

她对这护国寺并不熟悉,上次与南凌奕来,也仅是在后院稍稍走动了一下,并未来这前院,而今在这护国寺穿梭,才觉这护国寺也是极大,廊檐弯道及岔路极多,她在寺中兜兜转转,终于是摸索到了后院,只可惜后院并无一个和尚,反倒是寂静得可怕。

风声扬来,惹得后院各处的树木枝头摇曳,簌簌声不绝于耳,光影摇曳中,云倾月眉头紧皱,稍稍四顾观望,正这时,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响起一阵细碎声。

她微怔,目光霎时循声而望,凝住了不远处的一间厢房。

那细碎声仍在不停的响,随即越来越大,片刻后,她听到了凳子倒地的声音。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云倾月心底也紧了半许,她倒是从未料到,这护国寺前院慌乱一片,这后院却是安静得如同鬼魅,且入目之处不见一个和尚,如此,这护国寺究竟是怎么了,那不远处厢房中传来的细碎声及凳子倒地声又是从而何来?

她并不想惹事,仅是想寻人,是以并无心思上前探个究竟,她也不敢在此肆意呼喊方丈,怕惊动前院的人,是以仅得急着寻

一个和尚,知晓方丈所在。

正欲踏步到处寻人,哪知不远处的厢房再度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及一道似在挣扎的**。

她不为所动,继续往前,正这时,不远处的小径突然有脚步声扬来。

她心底一紧,当即在不远处的一片矮树中藏好,透过树叶缝隙,她瞧见一个一身铠甲装扮的男子撞开了那个发出凳子倒地声的厢房,随即从里面拎出了一人。

那人一身雪白,发髻歪斜,青丝已是凌乱不堪,然而即便如此,皎洁的月色及亮堂的光影下,他那张苍白的面容却是清俊如华,委实是俊美无俦,给人一种极致的雅致与惊美。

云倾月眸色蓦地一颤,饶是再想平静,心底也止不住的泛起层层狂澜。

是百里褚言,那一身雪白的人竟是百里褚言!

眼看那一身铠甲的男子要将百里褚言带走,云倾月也顾不得百里褚言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即悄然出了矮树丛,捡了石块便一路尾随而去。

她并无武功在身,此番跟去解救百里褚言,也委实不明智,她深知此番行事极其危险,然而那铠甲男人身上一路滴落在地的血迹及他略微踉跄的身形,却令她心底宽慰不少。

这男人,似是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