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又道:“老管家无须再多说什么了,无论你信不信倾月方才的话,倾月都会答应你日后定会少见褚言。”

老管家怔了一下,片刻才面露几许欣慰,苍老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意,“多谢郡主。”

云倾月嗓音悠远,“老管家别这么说,该言谢的应是倾月。”

说着,见老管家怔愣,她低沉悠远的补了句,“老管家若是照顾好了褚言,也是在帮倾月的忙。”

老管家不解,微愕的望她,她也未再多做解释,仅是淡然而笑,随即便继续往前踏步。

夜风盛,略微寒凉。

待出得王府,云倾月便乘车归了郡主府。

彼时,郡主府内依旧灯火盈盈,守门小厮见她归来,忙恭敬行礼。

云倾月目光朝那小厮一瞥,淡问,“这几日里,有闲王府的小厮来送信?”

小厮怔了一下,忙点头,道:“确有一个自称是闲王府的童来送信,只是每次闻说郡主不在,那人便离开了。”

云倾月眸色微动,默了片刻,只道:“嗯。日后若是闲王府的人还送信来亦或是拜访,你们也道我不在。”

那小厮一愣。

云倾月则是未顾小厮反应,嗓音一落便踏步往前,只是待走了几步时,她又驻了足,回头朝小厮又道:“若是闲王府的人说是有急事,你们才可通知我。其余的,皆说我不在。”

小厮忙点头应声,待抬眸,只见云倾月已是走远,身影也被光火无声拉长,隐隐透着几许遥远与静谧。

翌日一早,云倾月提前了一个时辰出发去了慕祁的丞相府。

待她走后不到半刻,闲王府华也提前的一如既往的送信而来,却依旧被告知郡主不在,无功而返。

只是这回,待华回禀百里褚言后,百里褚言沉默了许久,突然拿走了华手中的信,在华愕然的目光中平静淡道:“此信,日后不必再送了,你下去吧!”

日上三竿,闲王府内,栽种花草的小厮们又开始忙活。

时辰及天气皆尚好。

淡淡的阳光低浮,微风盈盈中,王府主院的厢房内,那雕花镂空的窗边,一袭白衣的百里褚言长身而立,墨发随意披散,浑身上下透着几许难以言道的飘渺之气。

只奈何他眸光却是极其悠远,似在出神。

这时,老管家端了汤药来,本以为对自家王爷又要相劝一番,哪知百里褚言却是极为自然的伸手端了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老管家委实诧异,心底深处也滑出几许宽慰来。

这些日子以来,自家王爷委实是不喜喝药,每番送药过来,他皆得费些口舌劝他喝药,而今倒好,自家王爷竟如昨夜一样极为干脆的将药喝下。

他老冯也非愚笨,他知晓的,自家王爷能这般干脆的喝药,无疑是昨夜倾月郡主有心交代,是以自家这王爷才这般顺从。

心思辗转中,老管家心底的宽慰也变作了几许怅然与迷茫。

也不

知昨夜劝倾月郡主离自家王爷远点,究竟是对是错。

老管家强压心思,故作淡定的接过百里褚言递回的药碗,这时,有小厮在门外来报,说是朝中御史及吏部侍郎来访。

老管家怔了一下,转头朝门外道:“你去回了,就说王爷身子弱,不便见客。”

不得不说,这几日纵是一直在拒绝拜访的人,然而仍是有人明知不会被自家王爷接见,也依旧坚持不懈的要递上拜帖。

对此,老管家委实无奈,遥想以前自家王爷落魄,无人相见,而今倒好,王爷稍稍被重视了,朝臣便趋之若鹜了,他老冯便在想,那些假心假意的奉承之臣,自家王爷不见也好。

老管家的话一落,门外的小厮便应了一声,正要离去。

哪知就在此际,一直未言的百里褚言朝门外小厮淡然出了声,“将两位大人迎进来。”

轻缓淡然的嗓音,不曾带有半分情绪,却清透如水,无端的给人一种飘渺之感,却又隐隐带着几许大气与不容人拒绝的威仪。

门外小厮似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忙不迭的回了一声,随即小步跑开。

老管家已是面露惊愕,不由朝百里褚言问:“王爷前些日子一直不接见那些朝臣,怎今日……”

“养病养了这么久,也该好了。”百里褚言淡然的回了句,嗓音一落,见老管家怔愣,他仅是微微一笑,并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