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吃得极慢,似也说了极多的话。气氛未因为这些话而渲染得轻松自在,仿佛更为低沉了几许。

午后,百里褚言再度提议游湖,云倾月未拒,点头轻应。

比起二人同处一室的沉默压抑,乘着画舫游湖终归要好上许多。大抵是因百里褚言的那些话不由自主的入了她的心,以前的误会也因时间的洗涤而悠远褪色,是以他稍稍解释,她竟有些信了。

只是细细一想,无论是信与不信,又有何妨?几日过后,她终归会独自逃走,独自上路,那时候,无论是南宫瑾,还是百里褚言,此生

,许是都不会再见的。

出得屋门时,百里褚言缠上了她的手,握得极紧。

酒楼外,依旧有阳光映照,迎面而来的风也略显柔和,然而百里褚言却似是怕她冷着,竟早已吩咐暗卫备好了披风,并亲自为她披上。

湖畔,人流如云。或立在岸边观看湖中密集画舫,或驻足倾听丝竹之乐,或孩童三五成群的来往嬉闹,热闹非凡。

云倾月与百里褚言皆容貌出众,气质逼目,行走在人群之中,倒是频频惹人观望。

不多时,云倾月便被百里褚言牵上了一只画舫,这画舫并非上午那只,不仅

宽敞明亮,甚至是奢华精致。

上午的画舫,还刻意低调不显眼,而今这画舫,倒是都快将湖中的所有画舫比下去了。

云倾月被百里褚言牵着在画舫中的软榻坐定,便忍不住低问:“闲王此际这画舫,倒是招人眼。”

他缓道:“本是想低调,只是今日趁着倾月在酒楼里换衣时,才得知以前倾月游湖,龙乾太子都是为你备了精致画舫,是以便差人雇下了这只画舫。”

云倾月眸色微滞,淡道:“闲王对倾月,不必如此。”

“那你可喜欢这画舫?”他静静凝她,温润的嗓音透着半许

认真。

云倾月垂眸,并未立即回答,待沉默片刻,才道:“以前的倾月,自是荣华,但如今,比起荣华富贵,倾月更喜平和安宁。”

百里褚言缓道:“倾月这话,我记下了。待以后……”

未待他后话道出,云倾月出声道:“以后之事,王爷也不必多提。谁也算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是吧?”

他眸色微深,点了头。

云倾月目光顺着画舫的窗户朝外落,目光所及之处是如云的舟舸画舫,入耳的是婉转丝竹,甚至是一片片嘈杂的笑声,心思骤然悠远,遥想以前除夕游湖,她都是与

太子瑾及哥哥们将画舫停靠在一处人少的湖角,随即由她抚琴奏曲,满舫笑声的。

而今,时辰变了,人变了,纵是画舫依旧奢华精致,但心境却是翻天覆地的跟着变了。

“你在想什么?”正这时,百里褚言温润的嗓音扬来。

云倾月应声抬眸望他,迎上了他深黑如墨的眼,因着以前的种种误会被时间与解释冲淡,因着心境的悠远与淡泊,云倾月默了片刻,只道:“并未想什么。只是觉得此番画舫游湖,气氛与景致皆好,倾月与王爷也多日不见,不如今日,由倾月为王爷抚琴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