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两指一伸,就着他腕上的脉搏探脉,然而这时辰却是持续得久,慕祁的眉头也隐隐皱了起来。

百里褚言依旧岿然静坐,许久,他主动缩回了手。

慕祁的手指顿在半空,微诧的朝百里褚言望来,转而却是勾唇轻笑:“闲王伤势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只是脉搏仍是有些虚弱,接下来几日仍是要吃些补药。”

“子瑞决定便是。”百里褚言这回未拒绝,缓道。

慕祁笑笑,目光朝云倾月落来,又道:“劳烦倾月郡主去拿些笔墨来,我要写药方子。”

云倾月眸色微动,点点头,起身走远。

她入得百里褚言的主殿巡视一番,拿了笔墨与白纸便出了殿门,待再度行至石桌边,却见百里褚言依旧脸色苍白但却极其平静的坐着,而慕祁那魅然风韵的脸上却是极为难得的挂着几许复杂与凝重。

待云倾月将手中的东西在石桌上放好,慕祁极其干脆的执了墨笔,潇洒迅速的在白纸上落了一页的字。

待一切写好,他转眸朝云倾月道:“差人按照这方子在太医院抓几副药,熬制之后,务必让闲王每日三餐前喝上一碗。”

眼见他态度严谨认真,并不像玩笑,云倾月也略微重视起来,点了头。

慕祁面色稍解,随即又与百里褚言闲聊了

几句,便出声告辞。

云倾月特意起身相送,慕祁则朝她意味深长的道:“你扭伤了脚,便莫要送了。接下来几日,我兴许不会入宫,不过三日后的相约,你可要记得。”

“世子爷放心,倾月答应之事,自然不反悔。”云倾月淡声回道。

他又是一阵吊儿郎当的轻笑:“那三日后,我定亲自来接你。”

这话一落,他才踏步离去,修条的背影格外的翩翩清然,加之墨发与衣袂被淡风牵着飘动,委实不若他性子及面容那般深邃魅然,反倒是透出了几许谦谦清雅之气。

慕祁,委实是个两面人物,心思深沉,令人难以捉摸不透。但她却敢肯定,慕祁身上定藏着许多秘密,不知是有关于百里褚言的,还有关于她的。

要不然,慕祁这浪荡子也不会对她伸出援手,甚至是若有无意的提点与亲近。

一时间,云倾月心底略微发沉,只觉与慕祁这样的人合作,也算是一场豪赌了。

一旦赌对了,什么都对了,一旦赌输,她也务必要做足第二重防备,以免到时候输得体无完肤。

正想得入神,身侧扬来百里褚言低沉淡然的嗓音:“倾月扭伤脚了?”

云倾月这才回神,转眸朝他淡笑道:“倾月方才入屋拿笔墨纸砚时倒是健步如飞,褚言

方才未注意?”

百里褚言深眼观她,默了片刻,道:“既是没扭伤脚,方才子瑞为何会那般说。”

“我今日去太后寝宫外等世子爷,后遇上了太子,为在太子面前尽早离开,世子爷便想了个蹩脚理由,言道倾月扭伤了脚,如此,太子才放我们离开的。”她这话说得坦然。

然而百里褚言的注意力似乎并未在这上面,反倒是低低的问:“倾月整下午都不在,是因去了太后寝宫外等候子瑞?”

云倾月微怔,随即淡缓微微的点了头。

百里褚言墨眉微蹙,未再言话,那双深黑的眸子略微悠远,仿佛在想什么。

云倾月静静的望着他打量,待沉默得久了,她才缓道:“褚言,外面风凉,我先推你入主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