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压力(第2/2页)

上课总是走神发呆，听不见进去老师讲课内容，从早到晚的焦虑，无数次叹气，甚至脑子里似有千军万蚁啃噬。

心情低落，会在寝室熄灯后，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落泪。

好累，学习累。

什么都很累。

她意识到但凡这种状态再持续几天，绝对会疯掉。

不行，她要打电话，要跟爸爸哭诉，发泄。

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她居然想试探一下，拨通电话，父亲会是何态度？

被大声吼？

被骂？

那就试试，看谁吼得过谁！

下定决心，她午饭也不吃，径直跑去电话亭，抢到空电话机打电话。

“喂，是然然吗？”

“爸，是我。”

听见女儿声音，父亲语气慈祥和缓下来，“然然啊，最近钱够不够用啊？有啥需要的告诉爸，爸给你送过来。”

听见父亲关心自己，又联想到最近自己经历的事情，心中委屈，鼻头酸涩，苏安然眼泪像洪水决堤，止不住冲出来，滚烫的热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

久久不语。

父亲察觉定是出什么事了“喂，然然，听的见吗，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啊？”

苏安然向来报喜不报忧，可在这一刻，她像是变回小时候那个需要爸爸保护的小女孩儿。

娇小，脆弱。

情绪倾泻而出，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鼻涕一把一把地跑出来，她掏掏校服口袋，摸出餐巾纸来拯救自己的形象。

肩膀一颤一颤，哭的太狠了，说话都在颤，不利索，“爸，我感觉今年可能考不上了。”

“不会啊，老爸相信你，你最近几次考试我看到了，都在进步啊！”

“可是，我们平常会有小考，这些天的小考我成绩下降好多，考的好差。”

爸爸安慰道，“这是小考，又不是高考，跟正规考试肯定不一样，成绩起伏是正常的。”

虽然有父亲的安慰，但根本驱散不了她最近积累的负面情绪，安然语气愈发激烈，“万一呢，老师说平时成绩是高考的体现，万一我今年又考不上了呢？我总不能再来复读吧，考不上那这一年我的辛苦学习算什么？”

安然情绪完全处在崩溃边缘，“我真的受不了了，好煎熬，现在只要一上课我就烦，根本听不下去，只要在莘州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觉得烦，特别想发火，看到人就想干一架，我真的觉得我要疯了，我一定会崩溃掉疯掉。”

“爸，我知道你上班辛苦，但你根本不知道复读的压力多大，明明看不到未来，还要坚持，真的好煎熬，我学不下去了。”

还好电话亭每个座机间有玻璃与木板隔着，能有效隔音，后面几句话安然完全是哭吼着出来的，她第一次跟父亲说这么多话，早做好被反驳被骂的准备了。

今天打电话，也是抱有一丝期望，想看看父亲的态度。

电话对面沉默些许……

安然的心砰砰跳，她期待爸爸的态度。

一句安慰也好啊。

“学不下去就先不学了，爸爸明天就来接你，带你出去玩，透透气。”

什么，苏安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像是她父亲会说出来的话。

以前自己说这话，父亲会生气地吼她，谁不辛苦，上班供她也很苦……，安然失望的话堵嗓子眼，一句都说不出，默默回房间。

安然打完电话，去超市买了之前她肚子疼，陈言给她买的那款面包。

午睡时间，她没有睡着。

脑海里重复方才父亲对她说的那句话，“学不进去先不学，爸爸带你出去玩。”

一直渴望听到的话，

今天听到了。

泪沾湿枕头，苏安然终于睡了一个好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