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寒气入体,发烧了吗?

难怪,难怪方才昏睡不醒时,她会觉得全身冰火两重,原来竟是发了烧。

她皱了眉,不言话,南宫瑾继续温和道:“月儿无须担心,你肩头的伤已包扎好了,驱寒退烧的药也让你饮了几碗,那大夫说,只要月儿醒来,便无大碍了,而今月儿终于醒来,想必再多休息几日,身子便能大好。”

云倾月目光迎上了他的,依旧未言,他眸中再度滑过半许担忧,温润低问:“月儿,你如今初醒,可是有哪里不适?你且说出来,我立即让大夫进来为你诊治。”

云倾月眸色微动,逐渐将视线挪开,出了声,“此番奔逃,竟有大夫随行?”

嗓音一出,才觉沙哑不堪,云倾月自行怔了一下。

南宫瑾回道:“昨日接住

月儿时,月儿肩头带箭,已是昏迷。我惊急之下,捉了镇中大夫为你诊治,又因月儿高烧不退,我又急于赶路,是以将那大夫也一并带上了。”

云倾月眸色微滞,南宫瑾此举,无疑是强抢大夫。

她默了片刻,也无心计较,他劫持大夫,也终归是为她好,只因她与他之间曾有天大的仇恨,曾势不两立,而今再见他为她好,这感觉,终归是有了异样感。

误会得太久,如今待有些事被解开,她对他不曾感到释然,只觉得无所适从,那些以前的爱慕与亲近,早已被风霜与时间涤荡得点滴不剩了,不剩了呢。

“谢了。”所有思绪,独独汇成这二字。未有太过的激动,未有太过的欣慰,有的,只剩细水流长的平静。

然而,比起她的沉静,他明显显得欣慰,俊脸上有所动容,那眸中的笑,仿佛染了温润,带了暖意与风月,亦如以前翼王府梨花池畔,他望她时,也是这种温暖的感觉。

只是如今,她面对他的这种目光,再也无法羞涩低喃,反而是觉得太过虚浮,早已入不得心坎。

“许久,都不曾听到月儿对我说这话了。以前你与我生有误会,你从不对我好言以对。而今,月儿虽不若你我相依时那般亲近,但却能言谢意,如此,月儿可否不恨我了?或者,你我虽不能极快的回到从前,但也能从普通朋友做起?我南宫瑾,是否也能多努力一番,从而再得月儿……倾心?”

他这话说得有些慢,面上略有紧张与期盼之意,云倾月却是挪开了目光,半晌才淡道:“倾月

不过是寻常言谢,却让殿下多想这么多,倒是倾月之过了。”

说着,见他眸色微滞,眸底滑有半缕忧伤,云倾月继续道:“无论以前殿下是否有心害翼王府,但翼王府落败是真,倾月流浪是真,你与倾月之间的错过,也是真。”

“即便错过,但如今误会已除,你我又再相见相遇!我对你的情意从来不变,只要倾月愿意,你我仍是可以回到以前。”他道,目光深深的凝他,一双黑瞳里藏了太多的复杂与情绪。

云倾月低沉着嗓子道:“错过便是错过,强求无法。如今,倾月最盼的便是回到亲人身边,殿下也有正妃相守,你我之间,早已回不到过去。”

他浑身微微一颤,脸色微变,但片刻,他却是强行按捺心绪的微微一笑,只道:“我知月儿还未完全原谅我,但我可以等。待你对我真正无芥蒂时,你我之间,定能回到过去。”

云倾月怔了一下,陌生的望他,却是发觉,他虽面容带笑,但眸中那缕苦涩直入眼瞳,浓得挥散不开。

她盯了片刻,心底终归是生了嘈杂与起伏。

曾几何时,南宫瑾竟也这般自欺欺人了?

错过便是错过,而今心性已变,感觉已变,因他亲手击碎的心,即便愈合,也早有裂缝。

云倾月挪开了目光,未有心思再言,他也静静的守在她身边,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车外扬来一道干练恭敬的嗓音,“主子,客栈已至。”

南宫瑾应了一声,欲伸手来抱云倾月,却是被她制止,他的手便尴尬僵在半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越发苦涩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