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之事,远没倾月想的这般简单。”他叹息一声,道。

云倾月眸色微紧,直直的望着他。

他则是自然而然的迎上她的目光,略微怅然的道:“父皇待我本是疏离,虽有意让我前去南翔,但我若是当真出了意外,他也可让二皇兄亦或是别家王爷的世子代替……”

他尾音拖得有些长,那种渲染的无奈之感,委实是强烈了些。

云倾月目光也僵了僵,心底涟漪起伏,难以平息。

是了,皇家

之中,亲情便是这么疏离,纵然百里褚言出事,这凤澜也有别的皇子或是贵门世子可以替代。

一想到这些,云倾月心底再度沉了半许,本想劝慰百里褚言一番,奈何思绪嘈杂,默了半晌都找不出恰当的话来。

一时间,二人双双沉默,周围风声浮荡,凉意渐起。

良久,云倾月才稍稍皱眉,低沉沉的问:“倾月要如何才能帮到褚言?”

说着,目光迎上他略微诧异的双眸,又道:“事到如今,褚言不可再这般由之任之了!你告诉我,这朝堂之中,哪些朝臣对你印象不错?”

他眸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紧然了半分:“倾月想做何?”

云倾月淡道:“宫中皇子,若仅凭皇上的宠爱,无疑是站不稳脚。褚言若是想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生存下来,务必要有朝中权臣的支撑。”

他脸色顿时一变:“在下历来随遇而安,并未强求过什么。倾月,你……”

眼见他又是这副不愿挣扎反抗的模样,云倾月心底也滑出了几许无奈。

她默了片刻,才道:“褚言之意,倾月能懂。只是倾月与你相识一场,委实不愿你出什么意外。”说着,嗓音也稍稍低沉了半分,连带目光都悠远复杂了几许,“再者,倾月也不是完全在帮你,倾月也是在为自己考量。”

他目光极为难得的深沉了许多,瞳孔里夹杂着几许措手不及的愕然。

云倾月静静的观他,等了片刻,再度低沉沉的问:“褚言与我说说,这朝中哪些权臣对你印象不错?”

他默了良久,才稍稍垂眸避开她的目光,略微无奈的道:“在下接触的权臣极少,纵然见过一些权臣,却也未说上话,是以不知他们对在下的印

象如何。”

云倾月怔了怔,目光也漫出了几许黯然,随即眸色微闪,继续问:“那褚言可否知晓这朝中谁是权臣之首?”

不得不说,即便她没有机会与凤澜帝细谈,但若是有机会与凤澜权臣之首接触,这效果,依旧不亚于与凤澜帝亲自相商才是。

一想到这儿,她目光也深了深,静静的观着百里褚言。

他则是想了片刻,才道:“若论权臣之首,应是当朝的老丞相与老太师了。”说着,思量了片刻,又道:“另外,这一月来,朝中老丞相也将告老还乡了,父皇似是极为钟意子瑞,再加上安钦老侯爷与老太师力荐,估计子瑞不久许是会接替丞相一职,成为权臣之首吧!”

一听这话,云倾月眼角止不住的抽了几下,连带面容都惊颤了几分。

新任的凤澜丞相,慕祁那风流胚子?

那种风流不羁甚至是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浪荡子?

云倾月惊得不浅,不知是凤澜皇帝与那老太师是否眼光扭曲,还是慕祁那浪荡子委实有真本事打入这朝廷官场,但不得不说,一国朝廷,丞相这等显赫位置,委实该经验丰富甚至是极有能力的人才可胜任,而慕祁那厮委实年轻,似也毫无丞相该有的宽和与敏锐可言,倒是风流与猥琐之意明显,这种人,当得了丞相?

云倾月心底怀疑至极,却也是嗤讽至极。

待回得神来,只朝百里褚言道:“褚言这话的可能性,应是极小。”

说着,见百里褚言微愕的望她,她补道:“据倾月所观,世子爷倒是并无丞相的担当,委实难以胜任这一职呢!”

这话一落,不及百里褚言回话,不远处的朱红殿门顿时被打开,一抹大红招摇的身影慢腾腾的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