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僵硬的立在原地,浑然不动,目光也静静的凝着云倾月,只是他墨眸深处,却漫着略微明显的滞意与受伤。

云倾月仅是朝他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慕祁再度劝她伸手把脉,她也未搭理。

一时,屋中气氛骤然压抑僵硬起来,颇有几分对峙僵持之意,但半晌后,百里褚言终归是妥协下来,温言细语的朝云倾月道:“让子瑞症治,不可耽搁荒废。倾月伸手让子瑞把脉吧,在下出去便是。”

嗓音一落,他便不再驻留,当即转身出屋,只是那略微僵硬的步伐,却无端的显得萧条。

“闲王如今在这凤澜,可谓是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而今放眼这凤澜上下,怕也只有倾月郡主敢这般不给他面子。”

云倾月慢腾腾的将手伸

了出来,低沉沉的道:“倾月一介闲王棋盘上的棋子,被他玩弄于鼓掌间,对他稍稍不敬,不过是想要反抗的棋子的本性。”

他轻柔的将两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只道:“倾月郡主的确是本性使然,只是这凤澜上下,闲王独独能容忍郡主对他放肆却是事实。”

说着,他轻笑一声,嗓音一挑,“只是,郡主前一句话何意?郡主何时成了闲王棋盘上的棋子了?难道郡主近日不曾觉得闲王对你在意得紧?”

云倾月目光沉得厉害,未言。

气氛缄默片刻,慕祁终归是挪开了手指,朝云倾月道:“郡主这脉相,倒像是气急攻心而为。”

听得这话,云倾月也不在意,苍白面上的表情分毫不变。

慕祁深眼观她,眸色微动,低问:“你今儿怎就气急攻心了?闲王惹着你了?”

云倾月目光直直的朝慕祁凝来,极为低沉的道:“我今日去刑部地牢见过南宫瑾了。”

“龙乾太子?”他微微一怔,随即吊儿郎当的笑,“难不成并非闲王惹了你,而是龙乾太子?我说倾月郡主,龙乾太子都已是阶下囚了,你还与他一般见识做何?”

云倾月深眼凝他,“倾月知晓世子爷擅玩笑,但世子爷若是真心想遵从我长兄之意照顾好倾月,便为倾月办一时。”

他面上的吊儿郎当之色也略有收敛,目光在她苍白却带满了认真之色的面上凝了几眼,随即自怀中掏出了几枚银针,朝云倾月道:“倾月郡主今日气

急攻心,终归是伤了身子,你先侧身过去,我为你施针一二。另外,这些日子你务必放松心,不可想些沉重之事,也不可操劳,你想让我办一事,也未尝不可,只是若那件事不紧急的话,你还是待你身子好全之后才与我说,到时候再操劳也不迟。”

慕祁看似没心没肺,实则,若注意听他的言语,亦或是用心体会,不难发现慕祁也是个心细也极容易照顾人的人。

云倾月顺他的意侧过了身子,他便开始在她的肩头及后背落针。

云倾月默默忍受银针入肉的微微刺痛,再度低沉的出声,“多谢世子爷对倾月善意的劝告,只是倾月想让世子爷办的事极为紧急,不可耽搁。”

慕祁半晌没声。

云倾月转目望他。

他极为难得的一叹,朝她问:“本是想劝倾月郡主爱惜身子,如今既是紧急的事,你便直说吧,究竟要我为你办何事?只是,若你想举兵犯龙乾,以图报仇的话,此事倾月郡主该与闲王提。只要你开口,闲王定会主动配合。”

云倾月目光再度一沉,默了半晌,才悠远低沉的道:“世子爷误会了。倾月想让世子爷办的事,是去探闲王口风,以及,差人暗中潜入龙乾打探。”

他凤眼微微一眯,“倾月郡主究竟想做何?”

云倾月目光刹那复杂半许,深眼凝他,“倾月怀疑,我翼王府一门未亡,而是在龙乾帝都郊外的哪座山上避世;倾月也怀疑,闲王早知此事,却故意对倾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