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日,鞭炮笙箫,佳朋满座,热闹非凡。

是夜,翼王府各处灯笼高挂,喜气蔓延。

只是喜筵热闹,奈何陪酒之人却仅有翼王府老王爷与两位世子,却是独独不见新郎凤澜闲王身影。

有宾客几番相问,翼王府大世子则道闲王正陪家妹,倒是惹得宾客们相顾而笑,只道夜色正好,洞房花烛更是正好,这话说得虽小声,却不知怎么被短时间传开了,惹得在场之人纷纷笑出声来。

这时,夜色正好。

翼王府后花园,灯火阑珊处的亭子周围,早春的花开得繁盛

,香气盈溢,怡人松神。

亭内,三人隔着石桌而坐,其中二人喜袍加身,另一人则是穿了一身绛紫,手中一把折扇,慢条斯理的摇得颇有几许吊儿郎当。

不多时,那绛紫衣袍的男子停了手中扇,举起了面前石桌上的酒盏,语气微微透着半许调侃,“今日喜气,你们这两位新人倒是陪我坐在这里,若是让别人知晓我耽误了你们洞房花烛,怕是要令人唏嘘咋舌了。”

云倾月与百里褚言端坐,身上厚重的喜袍不曾褪下,手指被百里褚言握得紧,细腻而又温柔。

今日大婚,万里红妆,她虽不曾亲眼目睹,却也能想象那种红毯蜿蜒的盛况。

与百里褚言成亲,心境所致,心思所归,无论是以前忌讳甚至是抵触的感觉,早在与他后来相处的日子里磨得分毫不剩。

她并非踟蹰之人,如今也不是磨蹭之时,对于有些人,爱便是爱了,也没什么再好隐瞒甚至抵触的了,如今与百里褚言成婚,也不过是累了,便想照着心底的感觉走下去而已。

只是,她能遵循自己的感觉嫁给百里褚言,然而如今面对慕祁,或多或少的,心底生了

几许歉疚。

慕祁对她的情意,她又如何感觉不到,遥想以前在凤澜,她是差点就会嫁给慕祁的,若非凤澜皇帝突来的那道赐婚旨意,若非百里褚言的纠缠,她与慕祁,怕是早已成亲了吧。

往事如昨,此际忆来,竟是有些惆怅,又见慕祁满面笑容,宛若无事人般笑谈,更觉无奈与歉疚。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总会将伤痛与黯然全部掩藏在自己的笑容里,如此,那种人越是笑得畅然,心底就越是黯淡。

默了许久,云倾月才抬手执了面前的酒盏,目光静静的凝

着慕祁,“世子爷,倾月敬你。”

所有的歉疚与复杂,皆难以言道,此际能脱口的,竟是只有这几字。

慕祁仅与她对视两眼,便故作自然的将目光挪开,也是再度举了杯,懒散轻笑,“倾月郡主客气了。这杯酒,该是我敬你才是。倾月郡主如今与闲王成亲,也算是郎才女貌,极为妥当,我慕祁在此,便以酒相祝,愿郡主与王爷,恩爱两合。”

这话一落,他也未顾云倾月反应,率先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待放下杯子后,他朝云倾月笑得懒散随意,“郡主怎还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