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奈何刚转身,百里褚言却是出声唤了她,“倾月。”

他的嗓音显得有些温和,如常的给人一种儒雅清风之感。

云倾月回头一望,便方巧迎上他那双如墨的眼。

他的眼中一片平寂,却又莫名的认真而又深邃,似要将她彻底的看穿,又似是夹杂着几许难以言道的情绪。

云倾月按捺神色的朝他缓道:“方才害得褚言不适,是倾月之过,先在此赔罪了。褚言好生休息吧,我出去一会儿。”

“屋在冷,倾月还是呆在屋中吧!”

云倾月眸色微动,默了片刻,仍是道:“无妨。”

嗓音一落,回头便继续往前。

“倾月。”百里褚言再度唤她一句,温润的嗓音漫出了几许无奈。

云倾月并未回头

,继续往前,身后却突然传来被褥的簌簌声,随即便是陈姨的劝慰声,“褚言,你刚恢复一些,便好生在榻上休息,莫下来了,褚言!”

云倾月眉头微皱,足下步子稍稍缓了半许,片刻,身后有脚步声跟来,刹那之际,她的手腕被人握住了。

她怔了一下,回眸便见百里褚言正立在她身后,而陈姨与古苓,则是立在后方担忧的望着他。

“外面风冷,加之一片漆黑,倾月莫要出去了。”他依旧是这话,只是说完,他修长且微微凉寒的指骨却是将她的手腕握紧了半分。

云倾月深眼凝他,正要回话,陈姨也开始劝她呆在屋中。

一时无奈,云倾月默了片刻,点了头,然而百里褚言却是将她拉至了榻边坐着,便是与陈姨等人闲聊,也不忘与她说几句话。

他明显是在照顾她,不仅是陈姨古苓等人看得出来,云倾月更是心底了然。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以来,百里褚言对她的态度的确有些莫名,若说真正论起依赖,又似乎不太确切,只因这几日以来,百里褚言明显对她略微有些小心翼翼,甚至今日,也是他在坦诚,在安慰她,就连此际,也还在顾及她。

如此,倒不像他在依赖她,反而更像在包容她,体贴她。

一想到这儿,心更是乱了一重,只是即便如此,她

面上之色却越发的平静。

陈姨与古苓等人并未与百里褚言聊得太久,待夜色稍深,她们便要离开。

只是在离去之前,陈姨说家中仅有三间睡房,古苓正生病,加之榻小,便由她一人一间,而古宝则是被分配着与百里褚言同睡,而云倾月,便是与陈姨一间。

云倾月并无异议,随着陈姨等人一道出了百里褚言的屋门,然而待百里褚言屋中的光线离得越来越远时,她只觉心底深处却莫名的有种感觉在逐渐加沉,变浓。

夜里与陈姨休息时,云倾月难眠,陈姨似也睡不着。

黑暗沉寂的气氛里,云倾月低问:“听说陈姨是褚言的奶娘?”

陈姨片刻应了一声,而后叹道:“褚言的母妃逝得早,我也仅在宫中带了褚言三年,后来我年满出宫,褚言就一直由皇后亲自抚养。”

说着,她嗓音逐渐低沉发紧,更隐隐透着几许苍白无力,“皇后此人,心思太重,褚言的母妃便是被她害死,褚言后来被她扶着,不知吃了多少苦。我记得褚言被封闲王,我放心不下,第一次入城去闲王府看他,那时,他正躺在榻上,浑身是伤,只吊着半口气。”

陈姨的话越到后面,就越是带了抑制不住的悲戚。

云倾月忍不住在被窝里伸手握了她的手,清晰的察觉陈姨的手粗糙不平,茧子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