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粉桃转过脸来,略显得稚嫩的面孔,却有着和年龄不相仿的沧桑。

小粉桃冲着曹有光伸出手,曹有光微微一愣。

“瓜子您吃吗?”小粉桃笑问。

“瓜子?”曹有光摇了摇头说道:“不吃。”

小粉桃扔了一枚瓜子进嘴里,将瓜子皮吐的老高,瞟了一眼曹有光,曹有光面带笑容,望着她不语。

“听说你们打小鼓都挺挣钱的,刚才那人是谁啊?”小粉桃问道。

“送钱的。”曹有光说完,从兜里摸出一枚戒指,朝着小粉桃晃了晃笑道:“妹妹,瞧一眼,这是什么?”

小粉桃眼睛一亮,走了过来,曹有光将一枚闪闪发光,银白色的戒指递在她手里。

“银的?”小粉桃惊喜地问道。

“白铜的。”曹有光笑道,看着小粉桃略带失望的眼神,曹有光连忙笑道:“甭看是白铜的,但是式样好啊,市面上也值好几大毛呢!”

说着话,曹有光伸手朝着小粉桃手上摸去,眉开眼笑地说道:“戴上让哥哥瞧瞧。”

小粉桃躲开曹有光的手,将戒指收了起来,只是朝着曹有光抛了一个媚眼,转身走了。

“谢了啊!”小粉桃一边走,一边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谢啥,只要妹妹高兴,以后有什么好玩意,我都给妹妹留着。”曹有光笑道。

小粉桃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不来哥哥屋里坐会儿?这样的项链哥哥还有一条呢。”曹有光在后面低声叫了一句。

“抠门!”小粉桃没有搭理曹有光,嘟囔着走向自己房间。

“要不然我去你屋也成,我给你拿条项链!”曹有光又喊着说道。

咣当!

小粉桃屋门重重关上,曹有光神色失望,摇了摇头,进了自己屋里。

杨登欢从姚老五的鸿通赌坊出来,已经快到中午,百般推辞,这才摆脱了非要请中午饭,满脸感激之情的姚老五。

出了门,杨登欢摸了摸兜里,几个大黑筹码,一个筹码的面值是500块,算起来得有好几千。

姚老五势力遍及北平城,所以鸿通赌坊筹码的含金量,比起来一般的钱庄票号,也不遑多让。

这钱不做数,算是姚老五送给杨登欢“玩玩”的,至于帮了忙的感谢费,怎么能用一点点钱来打发?

几十根金条已经在送往沈岩家的路上!

还有早就说好的那三辆汽车,姚老五表示,汽车只要一到津门港,立刻就通知杨登欢提货。

光棍眼,赛夹剪。

杨登欢能够看出来,姚老五是真的服了。

头再铁的大哥,碰上刀把子攥在手里的特务科,也得服软!除非你真的想造反!

姚老五产业遍北平,丈母娘不敢说每条胡同都有,不过三五十个还是有的,这样的人你让他造反?

扯的不是一般的淡!

要钱的是特务科,是沈岩。杨登欢只是奉了差遣,他和姚老五之间又没有什么过节,自然要和姚老五客气几句。

姚老五果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一再表示,今后杨登欢江湖上有什么事,尽管提他的字号,无论什么事,姚老五都会给杨登欢兜底。

杨登欢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姚老五这话究竟有多少靠谱,他也不是不清楚,不过该感谢还得感谢,一些不花钱不费力气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杨登欢的汽车开出好远,姚老五仍然站在赌坊门口,使劲招手。

杨登欢顺路在和盛斋买了几个肉沫火烧,离着剪子巷胡同两条街的距离,就把汽车靠了路边停好。

略微化了一下装,戴上一副假胡子,嘴角上沾了一颗假痣,对着镜子找了半天,这才脱了外套,套上一件薄茧丝长袍,提着肉末烧饼,杨登欢下了汽车,步行朝着剪子巷胡同走过去。

关键是刘家嫂子见过自己之前来租房子时候的模样,虽然过了不少日子,但是也不能相差太多。

二八月,乱穿衣。路上行人穿什么的都有,有汗衫有小褂,也有像杨登欢这样的薄茧长袍,更有人上身赤膊,什么光个背什么也没有穿。

时间已经到了月底,酷暑难当,就连柳树上的知了都叫的有气无力。

大中午,骄阳似火,七月流金。路上行人不多,蹲在各种树下,手里捧着一个大粗陶碗吃饭的人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