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我陪你在这里兜兜转转,已经三个小时了!伱知道三个小时对孙莫然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他愿意,此刻已经可以从永定门火车站上车,到达保定!或者转道津门,坐船离开!”多田冈条声音冷峻,透着一股杀气。

“太君,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这北平城里胡同太多!只要是走错一个,那就不知道把咱们给绕到哪儿去了!”谷峰带着哭腔说道。

“回去!我和你聊一聊老虎凳和辣椒水,相信这些,能够让你提高记忆!”多田冈条看着谷峰,眼神狠辣。

谷峰吓得一下子跪到地上,连声说道:“太君,咱们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您不是说了失败是成功之母吗!咱们最后再走一次!”

多田冈条冷笑了一下说道:“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再找不到,甭说他妈了,就是他奶奶也救不了你!”

一个小时后。

白塔。

谷峰苦着脸看着高高的塔尖,一个老头推着一辆独轮车,从他身边走过,声音悠扬地喊道:“豆腐……刚出锅的热豆腐……”

啪!

多田冈条上车,狠狠地摔上车门,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说道:“回去!煤渣胡同!”

小个子宪兵踮起脚尖揪起谷峰的脖领子,朝汽车里面摁去,谷峰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说不定这一次就成功了!”

“八嘎!”多田冈条隔着窗户大声吼道,神色狰狞。

谷峰吓得连忙老老实实上了汽车,汽车缓缓朝着煤渣胡同开了过去。

与此同时。

警察局特务科。

三队办公室。

马天成左手地图,右手笔录,一边看,一边沉思,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勾勒。

地图上很快出现一条曲曲折折的线路,马天成看了几眼,摇了摇头,抓起橡皮,将线路擦去。

手中又拿起笔录,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不时抬头沉思,眼睛望向街道图,缓缓地画上几笔,随后又专心致志地看笔录。

可能觉得自己推测有误,不时用橡皮擦拭,纠正线路。

马天成表情复杂,时而眉开眼笑,时而会心一笑,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勃然大怒。

面部表情瞬间变换,宛如夏季的北平,晴空万里之际,突然一场暴风雨骤然而来!

广义生裁缝铺。

几个伙计缓缓靠近杨登欢,隐隐已将杨登欢围在中间。

杨登欢看过去,几个伙计身形剽悍,肩宽背厚,有一两个伙计,眼睛更是神光湛然。

说实话,这样人在裁缝铺中实在是可惜了。

杨登欢眼睛瞥过去,看到离他最近的矮个子伙计手腕背后,藏着一把大剪子,身子几乎和他贴在一起,杨登欢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哥们走错门了,咱们这里没有姓孙的!别处打听打听去吧。”柜台里面一个看上去像是账房先生模样的人神色肃然,扬声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姓曹,他介绍我来的,说是孙师傅刀工精湛,手艺绝佳,做出来的长衫,有八大祥的效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杨登欢笑了一下说道。

“我们……”

“这长衫我急着用!你们时间不多了!要做就做,不做我换一家,咱们谁也别耽误谁!”杨登欢语气有些急躁地说道。

时间不等人,现在宪兵队和马天成他们进行到什么地步不知道,但是既然自己能够想到,那么敌人随时会出现在这里也非常有可能!

如果再这么绕来绕去,真要是耽误了机会,那可就太可惜了!

杨登欢抬头,望着楼上,冷冷地说道:“孙师傅!一件长衫而已,做起来就这么难吗?”

账房先生和矮个子伙计,不约而同地将眼睛望向上面。

二楼之上毫无动静,一点生息都没有,就如同没有人一般。

账房先生冲着矮个子伙计递了个眼色,矮个子伙计登时会意,朝前踏了一步。

矮个子伙计一动,其余几个伙计跟着都上前一步,顷刻之间将杨登欢挤在了正中间。

“我们这儿没有姓孙的!该干嘛干嘛!你小子是吃多了存心找事是吧!”矮个子伙计手中剪刀,已然顶住了杨登欢后腰,眼睛望向账房先生,只待他点头,大剪刀就会立刻捅进去。

账房先生又抬头看向楼上,依然毫无动静,右手缓缓举起,准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