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闸捕房?你们总探长陈深呢?”仁丹胡又问道,神色更加地嚣张,

“工作需要,暂时调离,现在由我来接替陈探长。”刘亨利说道。

“咱们领事馆和工部局之间有协议,日本人和涉及到日本人的案件,由日捕股来侦办……”

不等仁丹胡说完,刘亨利就截断他的话头说道:“这个协议不包括一些重大案件!比如说抢银行!”

“抢银行又算是什么大案子……”刚说了一句,仁丹胡时顿瞪起了眼睛,不相信地说道:“抢……抢银行……他们居然抢了银行?”

“怡和银行。”

“英国人开得那个怡和银行?”

看到刘亨利确定的点头,仁丹胡更是变了颜色,趴在九山耳边,叽里咕噜说着日本话,不时望向田中健一。

“我没有抢银行!我是冤枉的!”田中健一有些气急败坏地挥着手。

“在证据面前,所有的狡辩都是徒劳!”刘亨利义正辞严,向仁丹胡不停地讲着已知证据,听得仁丹胡连连点头,不停地给九山秘翻译,九山秘越来越难看,眼睛瞪向田中健一时,也更加的阴冷。

“真不是我干的……”田中健一有气无力地说道。

仁丹胡叽里咕噜,终于全部翻译完毕,他刚刚住口,九山秘就迫不及待的一阵屋里哇啦,不时看向刘亨利。

九山秘显然说了许多,足足说了五六分钟,才全部说完,最后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你,给他们翻译!”

仁丹胡连忙稽颡,随后转过身来说道:“九山先生是大日本领事馆的二等秘,奉了东田领事的命令,负责全权交涉这件事情。既然田中健一触犯了租界法律,那就由租界来惩治好了!但是,你们要将案件的进展情况,及时照会给我们领事馆!我们要随时掌握案件的动态!你们所有的证据,都要以副本的形式,抄送我们领事馆。”

“没问题!”刘亨利长出了一口气,笑着答应。

砰的一声,汽车车门关上,两声喇叭,汽车驶出了虹口道场,田中健一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地上。

“田中先生,咱们起步吧?”此刻的刘亨利笑容满面,宛如完成了一件大案子的神探一般。

民房中。

曹有光看到田中健一等人被从道场中押解出来,分头上了黑色警车,道场大门被关闭,贴上了闸口捕房的封条。铁甲炮车卫护着十几辆黑色警车,后面跟着几队精神抖擞的巡捕,兴冲冲地打道回府,奔向闸口捕房。

“万事OK了!”杨登欢学着后世的港式普通话,笑着说了一句,同时右手使劲打响了响指!

“一切皆如所愿!黑龙会被成功摧毁!这下子老余该请大客了吧!”曹有光也兴奋地说道。

“没有了黑龙会捣乱,咱们‘远行计划’重启指日可待!我们也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北平了!”杨登欢兴奋地说道。

听到杨登欢说起北平,满脸笑容的曹有光登时收起了笑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登欢……”

杨登欢知道曹有光又要劝自己,不等他开口说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曹,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你不要劝我,我也不劝你好不好?”

曹有光还要再说,杨登欢打了个哈欠,笑着说道:“咱们回去吧,唐家弄堂的人都调了出来,只剩下崔阿九他们几个,我有些不放心。”

“走吧!”曹有光知道杨登欢心意已决,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杨登欢率先下楼。

与此同时。

万和商行。

民房中,张道新手中拿着相机,咔咔地不停捏着快门,神色之间满是兴奋。

唐家弄堂。

曹有光和杨登欢带着行动队员鱼贯进了大门,崔阿九迎了上来。

“老九?老河呢?”曹有光见只有崔阿九一个人,不由得一愣问道。

“船越山来了,两个人正兴奋地在屋里喝酒呢,他俩说得都是陈年旧事,还他娘的时不时唱上两句日本小调,我一来听不懂,二来也插不上嘴,所以就出来了,他们俩聊得正热乎呢!”崔阿九笑道。

“今天是咱们大功告成的日子,高兴一点也正常,老河和老船都是咱们的大功臣,老船更是把那个什么晴子都给豁出去了,真算得上和咱们是托妻献子的交情了!”杨登欢笑着胡说八道。

果然曹有光没好气的用脚踢了杨登欢一下,不满地说道:“胡说什么呢!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待会儿见面不许提这事啊!”

“见什么面啊,人家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说说话,聊聊曾经的美好,咱们去裹什么乱!踏踏实实地待着,让人家两个人好好聊聊!”杨登欢笑容可掬地说道。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穿过天井,进了后院。河下世良的房间中点着灯,灯光透过窗户纸投射过来,隐约可以看到船越山和河下世良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不时还能听到船越山爽朗地大笑声。

河下世良显然喝多了,身子坐的有些歪斜,只是偶尔含含糊糊地说上一句。

河下世良即便仅仅说上一句,也会引得船越山一阵笑声。

“老船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知道花间晴子马上就要发还给他了?”杨登欢看了一眼窗上的剪影,笑着说道。

“扯淡!”曹有光先骂了一句,问道:“真不进去打声招呼了?”

“不进了。让他们俩好好聊聊。”杨登欢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自己房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