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找人,还是找事由?”老头又问道。

北平人好聊天,反正这一会儿茶摊上也没有什么人,杨登欢还没有先开口,老头倒是先扯出来了话题。

既然老头想聊,杨登欢自然乐得奉陪,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聊出来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看似毫不相干的一些人或者话给带出来的。

“关外活不下去了!想着进关碰碰运气。原来城里有个亲戚,想着投奔他,但是谁知道他又搬了家!瞧我这份倒霉劲。”杨登欢叹了口气说道。

“亲戚家在哪啊?”老头见杨登欢水喝得差不多了,留给他又续了一些。

“说是箭杆胡同,但是具体门牌号却不知道。”杨登欢说道。

“那可不好找,甭看箭杆胡同不长,但是也几千口子人呢!”老头摇了摇头说道。

“唉!”杨登欢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啊,原想着箭杆胡同不大,找个人还不容易,谁知道地方不大人可不少!”

“感情!几十年前这里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脚下,人杰地灵之地,人能少得了?”老头得意地说道。

杨登欢又叹了口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老头又好奇地问道:“你亲戚在哪做事知道吗?”

“来之前说是在冰胡同给人扛活,我到冰胡同找了两天,也没见着。”杨登欢又说道。

老头听了,颇为了解地说道:“要说以前,咱们北平人大夏天哪里离得了冰!冰镇酸梅汤喝上一口,嚯!那个美劲儿就甭提了!靠着冰胡同吃饭的人那可是海了去了!可是现在,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还有人用冰!所以大多数人都失业喽!”

杨登欢配合地又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

“你就没有上别的地方再找找?”老头又问道。

“上哪找去?北平城这么大,昨天我想着到人多的地方找找吧,于是我就到了天桥,结果人没找到,差点还把钱包给搞丢了!那家伙,太唬人了!”杨登欢说话间脸色惊惧,仿佛是心有余悸。

“天桥?”老头夸张地喊了一声说道:“伱丫胆子还真大,一个外乡人敢去天桥?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算不错了!”

“嗨!谁说不是呢!”杨登欢又是一声叹气,摇了摇头说道:“所以只能在这里了,我寻思着在这里等两天,要是再找不到我亲戚,只能另想办法了!”

“你这个办法好!走十家不如坐一家,万一你那个亲戚来这边办什么事呢!”老头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杨登欢苦着脸点了点头。

“你也甭太着急,这两天你可以在我这里,我也不收你的钱,茶水可劲喝,明天我再给你带个窝头咸菜,就收你两个大子,你看怎么样?”老头说道。

“那可太好了!我得怎么感谢你,您可是我亲大爷!”杨登欢高兴地说道。

“千万别客气,谁出门没个难处。”老头笑道。

一连三天,杨登欢除了上警察局打个卯,就换了衣服化了装坐在茶摊前面,盯着箭杆胡同。

小白鞋,杨登欢看见了,十分妖娆的女人,每日间生张熟李,两天居然换了五个男人,每天都没有闲着,生意很是不错。

但是很可惜,没有一个人是杨登欢的目标。

杨登欢虽然心里不着急,毕竟等人出现需要耐心,但是他却没法再等下去,因为明天就是抓捕孔二和尚行动的日子。

第三天。

一大早,杨登欢精神抖擞地走进警察局,刚进后院,就看到一片忙碌景象。

一辆辆警车在院子中间排成一列,几十名侦缉队员忙碌地走进走出,脸上都是庄重肃穆的神情。

五队大办公室。

几张办公桌拼在一起,一张大地图铺在桌子上,上面圈圈点点画了许多,沈岩和钱如发趴在桌子上,盯着地图,不时商量着什么。

乔五德和王大嘴各自带了几个人,在角落中,王大嘴低声吩咐,声音太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黄天河和高志远不在办公室,想必已经自行行动了。

“都忙着呢!”杨登欢进门笑着说道。

钱如发抬头,看到杨登欢进门,笑着说道:“老杨,快点,就等你了!”

“队长来了!”乔五德和王大嘴也连忙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