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被你看出来了?”

陆蘅一屁股在萧阮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手掌撑着脸颊,眼睛欲说还休的在对面之人脸上看了许久,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伸手在这人眼前晃了晃,萧阮面有好奇的道:“大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倒像是得了相思病一样。”

“不患相思不知相思,患了相思倒恨上相思。阮阮,你看我不会真的就得了相思吧?”

听得陆蘅绉绉的从嘴里冒出来一句四不像的诗句,萧阮一脸惊奇,上下一番打量之后,立刻询问出声。

“还不是那个崔状元?你得到消息了吗?崔状元果然已经死了。”

萧阮心里一咯噔,手里动作一顿,不觉急急道:“祖父不是说已经让林神医帮他调理了吗?怎么还会……”

“他若是真听祖父的话,也不至于突然疾病就这么死了。”

陆蘅的声音里带着惋惜,但见萧阮直

直的盯着自己一脸不相信,陆蘅这才把外面传说崔状元已经死去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崔状元昨夜突然发了急病,赶忙去请太医,但已经为时已晚,便是林神医赶来也无能为力。

“当初祖父几次托人让他和林神医见一面,但他去满不在乎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如今死了倒也是活该。”

陆蘅说着,声音却不觉带上几分颤抖。

显然是不相信崔状元竟会真的这么死掉了。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当初我们最大的可能帮他,他不相信别人也没有办法不是,你应该往好处想,还好你当初没有和她定下婚事。”

一时间,萧阮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安慰,眼见对方面有悲戚,她心里一动,不觉惊讶出声:“你,你不会真的已经对他动了感情吧?”

萧阮还明明记得那日陆蘅说不会嫁给崔状元,但如今才不过,短短两个月,这丫头竟转了态度,实在叫人觉得可疑。

“哪,哪有。”

陆蘅沾了一下眼角可疑的泪水,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特别难过罢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陆蘅的脸皮微微有些发烫,心里的难过也是真心实意。

她对崔状元并没有太多交集,但这人毕竟有可能是自己的夫婿,陆蘅对那人也多了几分关注,知道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子。

虽然没有谋面,但陆蘅已经将其当成了自己人。

而今,这人说没就没了,她实在有些不能接受。

“这或许就是命吧!”

确认陆蘅确实没有对崔状元有太深的感情,萧阮心里松了一口气,忽然拍了怕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淡淡的忧伤弥漫在两人周围,不知过了多久,陆蘅看见萧阮放在石桌上的嫁衣,不觉将其拿起来观看。

“阮阮,这你

套嫁衣绣的真美!”

陆蘅眼含羡慕,把这件嫁衣细细的看了一遍,嘴角很快又耷拉下来。

“我娘催着我绣嫁衣,说是很快就要和那崔状元成亲,现在和我成亲的人都死了,我还绣什么绣?”

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陆蘅将嫁衣重新放回桌上,面上一脸复杂。

萧阮将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实在猜不出陆蘅这般时喜时怒算是怎么回事。

忽然瞧见一侧的竹筠朝自己打眼色,莫名就想起,几个月前,陆蘅也会这般好奇的询问她和霍恂两个人待在一起时做什么。

“奴婢瞧着表小姐这是四春了呢!”

竹筠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边,萧阮又见陆蘅双眼含愁,不觉抽了抽嘴角。

合着这丫头过来找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寻找什么安慰,就是觉得有些遗憾没能嫁出去。

而她之所以这样,极有可能是受了自己的刺激……

在众人的期盼里,在陆蘅的羡慕里,属于萧阮的四月终于姗姗来迟。

萧阮与霍恂的婚期定在四月十六,而刚一进入四月,整个陆府便已经为了她的婚事进入一片繁忙之态。

除了萧阮母亲留下来的嫁妆,陆太傅又额外的为她准备了二十个箱笼盛放嫁妆。一时间百里红妆浩浩荡荡的送去了韩国公府。

“阮儿,成了亲你就是霍家的人了,但也不要忘了,太傅府永远都是你的娘家,遇到了什么事千万别一个人扛着,叫人送信过来,或者回来说说都行,有我们在,绝不会叫你受半点欺负。”

出嫁前一天,陆老夫人拉着萧阮的手殷殷嘱咐,眼睛里一片泪光,尽是不舍。

“外祖母放心,阮儿自然谨记您的话。”

萧阮心里同样不好受,紧紧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感受着老夫人身上传来的温度,眼眶一片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