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该是句让人沮丧的话,可晏睢却说出了些温暖又宠溺的感觉来,孟渟本来就烧得厉害的那边耳朵就更烧了。

他琢磨了片刻,将头靠到晏睢的颈窝处,然后用极低的声音道,“那……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了。

要论起纵容人,其实孟渟并不下于晏睢,晏睢还会想约束自己,管束他人,孟渟就纯粹是晏睢想要什么,他就愿意给什么,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刻意要让人高兴。

晏睢没再说话,他就这么拥着孟渟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一些。

他看着孟渟还红着的耳垂,缓缓抬手将它揉了揉,余光扫到桌上的花,他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两分,“今儿便算了,以后除了我,你不能再给任何人送花了,记住了嘛。”

孟渟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还未开口应什么,两边的脸颊就都烧了起来,原来方才是他误会了,还是误会大了的那种误会。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嗯。”

晏睢笑了笑,又凑过来他的两边的脸颊都亲了一口。

“这附近有一个度假村,我们住一晚回去。”

这两个多月,他们除了蜜月旅行出了一趟国,其他时候,他就没再特意带孟渟玩过,今天腾出时间来了,就也想让孟渟更高兴些。

孟渟依旧陷在误会大了的羞恼里,又接着点了点头。

晏睢抱起花束,然后牵住了孟渟的手,“我们得先去问问路。”

孟渟抓紧了晏睢的手,然后才又点头。

他这又乖又羞的模样实在可爱得很,换个地方晏睢真的会想将孟渟的误会变成现实,然而现在,他只能略有遗憾地将人牵出了茶舍,找人问了好了路,他们就徒步前往度假村。

这个时候的天还有一点热,但捡着有树荫的地方走,山风吹一吹,并非不能忍受。

“你们是城里来的?”

晏睢问路的时候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听到,他跟在他们身后跟了一会儿,见他们不赶,就也凑上来说话了。

他目光扫过来,却是选择了晏睢开口问话,或许是晏睢看起来比孟渟更像城里人吧。

“是,”晏睢应了,他看向那小少年,也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那个少年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大喜欢这个话题,但还是说了实话,“我逃课了。”

“上学没意思,我想去城里……我想赚钱。”

似乎因为晏睢和孟渟是外面来的人,反而让他更有倾诉的欲望,没人继续问,他自己就也说了,“我想赚钱,有了钱,我就能给我爷看病,给他过好日子。”

晏睢和孟渟依旧没有开口搭话,那小少年又继续说了,“我爸妈离婚了,我爸早几年就走了,他不管我,也不管我爷。”

晏睢看过来,他又皱了皱眉毛,“别和我说读出头的大道理,李老师都不知道和我说多少遍了,但是我能慢慢出头,我爷怎么能等。”

“你叫什么名字?”孟渟回头对他招了招手,那个少年略有戒备地瞅瞅孟渟,又瞅瞅晏睢,然后才又走近几步。

“这里是李家村,我叫李澜。”

他说着挺了挺胸膛,“你不用可怜我,你们只要告诉我,城里什么最赚钱就行了。”

“你们去度假村这条路走,还有走一个小时,但是我知道近路,我带你们走,然后你们告诉我答案。”他说着瞅了瞅天空,“我爷说最多半个小时就得下雷雨,这一路可没什么躲雨的地方。”

这李澜还真有几分聪明劲儿,长得黑黄了些,人还算有几分骨气。

“你带路吧。”

晏睢开了口,但李澜却不知道他这个开口,对他和他的爷爷来说会有多大的意义。

李澜闻言就跑到了他们前面,他也没现在就追着问他的答案,他找到路,就给他们带了。

“你们城里人可不懂我们这儿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的,什么天气预报,等下了,它才告诉你要下雨。”

李澜吐槽满分,就是孟渟都被他给逗笑了。

“你爷爷很厉害。”

“那是,”李澜很亲他爷爷,胸膛一挺,得瑟起来,倒也有几分少年的模样了。

“你们家也种花吗?”孟渟听晏睢说了,这一带大多都是花农,李澜家也是的概率很高。

李澜瞅了一眼晏睢手上的花,轻轻摇了摇头,“我阿爷没病前也种,后来病了就种不了。”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不懂,阿爷也不让我学,我们家的地都租出去了。”

爷俩全靠地租过活,勉强温饱,可要看病吃药,这些钱就不够了,再有老人家的心思也都在孙儿身上,他多少是想为李澜的未来做打算的。

三个人说着话,往小路向度假村去,可李澜的估算也有错,他们在能看到度假村的时候,豆粒儿大的雨水就打了下来,晏睢脱下衣服外套盖在孟渟头上,孟渟又将它盖在李澜头顶上。

“你阿爷生病,你可不能生病了。”

孟渟说着也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对晏睢招手,“我们一起。”

“好,”晏睢点点头,他一只手揽着孟渟,另一只手拽住了李澜的手,三个人一同往度假村跑去。

雨越下越大,整个天地都盖在雨幕当中,皮鞋踩在地上都渐起一朵朵水花,大概一公里的路,他们三个人全被淋了个透心凉。

不过依旧亏了李澜,这淋个十分钟和淋个半个多小时差别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