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成县县令官邸的客院。

伏维莘昨日收到了姨母自府城发来的急信,方刺史对她在荣成县多日逗留的行径十分不满,令自己速归。她很不开心。

但已经不在府城,行事相对便宜,不开心了,自然要做些顺心如意的事情。

欢颜昨日从杨婆子口中“逼问”出女郎今日要出行的消息后,已经缠磨了女郎一日,今日一早又寸步不离地守着,想要同行。

伏维莘慢条斯理地享用完早餐后,一改前几日的冰冷漠然,温声细语地询问欢颜:“最后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真的要去?”

欢颜内心得意于女郎对自己的又一次妥协,连连点头,“婢子要同行。”

“倚乐,你要一起吗?”伏维莘看向站在右侧一直默不吭声的人。

倚乐有些心慌,她把不准女郎口中“最后一次”的意思。斟酌了几息,嗓音紧涩:“回禀女郎,此次出行人手不足,婢子想留在院内看顾,无法随侍了。”

“那便好好守着吧,别乱走动。”伏维莘移开视线。

“喏。”

……

出了县郊,伏维莘就把欢颜赶下了马车,让她一路步行跟随。

午后,东山村再一次迎来了伏女郎的车队。同上次相比,吴县丞没来,护卫少了一半,但马车旁多了一位年轻侍女,两颊通红,大汗淋漓,模样狼狈。

江兴、江旺几位疾步至村口将人迎入村内。

伏维莘对东山村内部样貌毫无兴趣,也没召集东山村人训话。

她走下马车,像是随口问江旺:“上次起身驳斥我的是哪个?”

“回禀贵人,她在地里忙活,一下子不太方便过来回话。”江旺身体微躬,小心翼翼地回话。

伏维莘还没说什么,欢颜来的路上憋了一肚子气,率先爆发出声训斥:“大胆,谁让你拒绝的,赶紧把人叫过来!”

大家都是下人,又不是伏女郎开口,江旺直接垂着脑袋装鹌鹑。

伏维莘本来觉得江旺这个人,虽然动作表现得服从,但既不愿叫主子,又想事先阻断自己寻人麻烦的念头,也不怎么听话,令人不快……

不过他不睬欢颜的举动,让她心情顺畅了许多。再回想之前东山村人如出一辙的反抗性举动,更是打定主意。

“把她叫过来吧。听说你们发现了一个山洞,水灾期间还住了好久,让她领我去看看。”

话说得明白,这次江旺无法拒绝。

江雁在地里被唤走时,只来得及朝小姐妹安抚一笑,快速赶到伏维莘跟前,脸部、双手和外衣还沾着汗水和泥污。

欢颜看到后,嫌弃地撇嘴掩鼻,倒是伏维莘面色不改。

江雁垂眼:……少见,侍女养的比小姐还娇贵……

……

伏维莘很少运动,也没怎么走过山路,体力比江雁刚复建那会儿好不了多少。路程还没走到三分之一,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只能靠杨婆子撑着行动。

欢颜从县城走到东山村就几乎耗费了所有体力,更是一步一个大喘,腿也艰难迈开。这会儿也不嫌弃江雁的邋遢了,要她架着自己上山。

江雁没理,只问伏维莘:“还有三分之二的山路,按当前的脚程,到山洞时天已昏沉,夜里再下山也不太安全。您是继续上去还是就此打道回村?”

“继续走。”伏维莘咬牙坚持。既然来了,必须把事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