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蓠起身,再次听到了敲门声,她走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外面风雨肆无忌惮地打在了她的衣衫上,一个黑影,结结实实的栽了进来。

茯苓惊呼出声,手里的凳子也随着声音,一并滚落在了地上。

“王爷!”

沈江蓠顾不得许多,慕云扬已经接近昏迷,他后背上中了箭,身上到处都是血渍。

雨中伫立着一个身影,大雨漂泊,隐约看见他手里拿着弓,沈江蓠起身,忍着身上的疼痛,命茯苓把慕云扬搀扶进去,她把门一关,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陆宴举起弓

箭的手微微颤抖,看着沈江蓠朝着他走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天空像漏了一个窟窿,如注的雨水,浇灌在两人的身上。

嗖的一声,耳边划过箭弦飞过的声音,一声闷响,钉在了门框上。

陆宴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我做不到,做不到面对自己的仇人,熟视无睹。”

沈江蓠已经身心痛到麻木,走到他的面前,将人一把拉了起来,一言不发地把人拽进了里屋。

浑身湿透的两人,僵持了几秒,沈江蓠沙哑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一声轻呵,“跪下。”

茯苓惊慌地

看了一眼沈江蓠,她还从未这样对自己人用过这种口吻。

正在清理慕云扬伤口的手,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跪下去的陆宴,继而继续拿起剪刀递给了沈江蓠。

沈江蓠接过剪刀,用手背蹭了蹭粘腻在脸庞的碎发。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顿时稳如泰山。

一时间空气中只能听见剪刀剪断布料的嘎吱声,大片浸染着鲜血的碎块被一块一块地扔在了陆宴的面前。

如同那日的血海,重现在陆宴的眼前。

他紧紧攥着拳头,倔强地不肯低头。

沈江蓠有条不紊地

将他后背清理干净,随即拿了烈酒来消毒,触目惊心的伤口,刺得沈江蓠喉间哽咽,眼眶微热,吩咐茯苓准备好工具,准备拔箭头。

或许是有雨水的阻碍,箭头偏离了心脏的位置。

沈江蓠用烛火烧烫了镊子,手法快准狠,茯苓吓得刚要闭眼,手起声落,咣当一声,箭头被拔了出来,滋滋冒血的窟窿,促使茯苓颤抖的手,将止血的药粉,散落了一地。

沈江蓠拿起茯苓手中的药瓶,稳稳地撒了下去,药粉很快被涌出的血覆盖,沈江蓠见势不妙,只能撕下棉布,搓成

长条,一端塞在窟窿里,引流血液,药粉洒在周围,才有些把干。

几番折腾,血终于止住,沈江蓠才直起身子,走到桌前,提笔开药方。

此时已经天空渐亮,外面的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了。

茯苓搀扶着沈江蓠道:“小姐,快歇歇吧,你还浑身是伤。”

“你去煎药。”茯苓的手一颤,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陆宴。

茯苓退出去将门关好,沈江蓠才缓缓开口道:“说吧,你与王爷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费尽心思救你一命,想不到却养虎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