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

穆元祈没好气的抱怨道,然后一抬头,对上谢耀那双闪烁着两点的眼睛,顿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他今日来的目的,在于苏景。

虽然他一直没有提出来,因为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个为美色不顾天下百姓的皇帝。

但是能在这里,跟苏景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这里的百姓可能不需要他这个只知道绫罗绸缎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帝,但是他还是来了,他要亲眼看一看,自己治理下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是无能的,什么都

做不了。

谢耀似乎也故意是引着穆元祈往病患重的地方走,然后突然一扭头,手指往穆元祈的下巴一捏,往他嘴里塞了颗药进去,速度快的让人以为是谋杀。

“谢表哥,这,这是什么?”

穆元祈后知后觉,差点被一颗药给卡死了,脸都憋红了,这药,太难吃了。

反观谢耀,一脸的淡然,表情柔柔的,看着就想对他动手动脚的,嘴里轻飘飘的道:“不让你死的药。”

跟着谢公子混,什么灵丹妙药没有?不过真正的好东西,要么就是被穆泽羲夫妇搜刮走了,要么就是被萧晓给败家了。

萧晓败家的速度,跟他赚钱养家的速度,几乎都快成正比了。要不是谢公子家底厚,估计养活萧晓筱,还真是为难。

谢耀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云淡风轻的看一眼旁边的病患,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去掰着眼皮子瞅,也不像往日那般挨个把脉,这倒是让穆元祈很是诧异。

沿路走过去,穆元祈的脸已经是一片惨白了,一个是因为患病者的状况,太过凄惨,超过了穆元祈从小见识到的范围,一个是因为,这些人,真的是,呕吐物味道太过难闻。

“谢表哥,你没事吧?”

穆元祈自己难受之余,还不忘关怀一下谢耀,生怕谢耀被这种状况恶心到,尥蹶子。

毕竟谢耀也是个难请的主,还有洁癖。往日里给别人把完脉,只要不是那个人的,都要洗手??,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洗掉一层皮。

所以穆元祈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贵公子,能这么淡然的穿梭在这样令人作呕的地方,真的是,让人感慨。

穆元祈话刚说完,就看见谢耀淡定的将手从鼻尖一拂而过,然后手心中就多了两颗圆的草粒,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穆元祈顿时就傻眼了,合着,谢耀是有好东西护着,这才一路无事,可自己呢,

就忍受了这么久,才半死不活的熬过来,没吐出来

这不公平,非常不公平!

穆元祈突然嘟着嘴,忿忿不平道:“谢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谢耀挑眉,扫了眼穆元祈,低声道:“穆泽羲放你来江南,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嫌弃这些百姓的?”

什么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耀这就是。

他不是嫌弃这些病患,而是单纯的因为要保持一个很清醒的头脑,才能准确的分析出不同病患的症状。

方才虽然都只看了一眼,但是大概的情况,谢耀已经是了然于心中了,对症下药,那是没问题的。

穆元祈脸上一红,脸上有些赫然之色,突垂着脑袋,有些惭愧道:“谢表哥,我并非是嫌弃,只是,我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元祈,穆泽羲让你来,是让你亲自感受一下以前你都没有感受过的生活。元祈,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一人支撑起了大圣,所以,你便更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们一个个的,都跟老妈子似得为这个年幼的孩子奔波,虽然穆泽羲当初把单子丢给穆元祈确实不厚道,但是这也是常情。毕竟穆泽羲无心皇位,楚嫱又不喜深宫后院,最重要的是,无论穆泽羲,身处朝堂还是江湖,都能护得楚嫱一生周全无忧。而穆元祈不行,势力不够,头脑简单,一个不小心,就遭了别人的陷害,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穆泽羲将所有人都想要的至高权利都交了出来,还在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谢耀曾问过穆泽羲,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因为在谢耀看来,谢薇这样的血亲,只要是活着,其他的,就跟自己无关了。所以穆泽羲的做法,他不理解。

可穆泽羲的回答,却让谢耀一时间,明白了一切。

穆泽羲说:天下,唾手可得,可论心性,无人能及元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