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嫱于伞下,缓缓回眸,神色不变,当那匕首快到她鼻尖时,突然,穆泽羲身形一闪,一眨眼的功夫晃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匕首的尾端,然后直觉耳畔掠过什么东西,身后一声闷哼,溅起了一地的水花。

“穆泽羲,你再晚一步,我这高挺翘的小鼻子,就得毁了!”

只听见楚嫱不满的瘪了瘪嘴,然后缓缓收回手,从一旁拿过穆泽羲之前用过的酒杯,叹气道:“这杯子,好贵呢,穆泽羲,能让他赔钱不?”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靳海险些再次脚下一歪,摔在地上。赔,赔钱?他奶奶的还没让楚嫱赔医药费呢!

“靳大人,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在我头上动刀子,毕竟我不丑,不需要整容。

同时,我也不喜欢有人在穆泽羲身后给他动刀子,因为,我看得见。”

楚嫱轻飘飘的一席话,让靳海的脸色顿时青了又青,尚未反应过来,便看见穆泽羲突然反手一剑以一个极其变态的姿势,头都没回,穿透了靳海的琵琶骨,血水溅了出来,染红了地面的雨水,天空的雨,还在下,而穆泽羲,早已脚尖一点,在血溅在他身上之前,坐到了楚嫱身边。

“你——”

靳海瞪大了眼珠子,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在楚嫱与穆泽羲的身上转来转去,身上的雨水顺着头往下流,雨,越下越大,地上的雨水,也多数被染红,流淌在地上,散发着一种叫做死亡的气息。

“靳大人,你瞧,庐州桥,遭雷击,许是已经塌了,您夫人的车驾,许是出不去了。”

天际的雷声逐渐变小,似乎袭在了什么地方,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别人不知道,楚嫱跟穆泽羲二人却再清楚不过,这声音,来自庐州桥,遭雷击,塌了。

靳海捂着伤口,突然冷笑起来:“泸州桥百余年来,坚不可摧,岂是你说塌了,就能塌了的?”

听到这话,楚嫱十分不给面子的,笑了,一边笑,一边道:“哦,不好意思,我在庐州桥上绑了几捆剑,哦,也不是很高,也就是足以引来电击的高度吧。“

说完,楚嫱扭头朝着穆泽羲宛然一笑,身后的一滴雨,悄然滑落在地,穆泽羲扭头,对上楚嫱的眼睛,突然也微微勾起唇,笑了笑。

两人这般目中无人,且还在一片厮杀中秀恩爱,让厮杀的人,都不禁稍微走了走神,再反应过来时,卧槽,你他他么的凑过来要搞啥?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厮杀声滔天而起,泉溪湖面,雨水砸开了一湖的水花, 云

,突然间,又散了开来,金乌突然间跃出来,散着耀眼的光。

靳海虽受了伤,却始终得意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一场厮杀,他不怕,他胜在人数多,打不死,可以累死他们。

可当日光最后一滴雨很不面子的砸在他的脑袋顶上时,突然间,四周涌出一群人,将穆泽羲与楚嫱团团围在中间,手中的箭,对准了他们。

“哈哈,皇帝,我也可以做做看!”

靳海的笑声荡漾在场上,嚣张狂妄至极。

穆泽羲淡淡的瞥了眼靳海,漫不经心道:“只怕你坐不下去,只能跪着。”

话音落,一支箭突然朝着靳海的腿射了过去,穿透了靳海的膝盖,疼的他顿时嗷呜叫了一声,半跪在地上。

方才对着穆泽羲他们的箭,转眼,便统一转身,对准了场上靳海的人。

“靳大人,本宫似乎忘了告诉你,人,本宫从来都不缺。另外,本宫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你不必再想你尚在途中的援兵了,因为,他们或许,来不了了。”

天神宣判般的声音,冷冽的口气,听着便让人心中一颤。楚嫱抬起头,看着从自己身旁缓缓站起的穆泽羲,优雅从容的走到靳海面前,只说了一句话,便让靳海面如死灰:”因为,他们都被我,歼灭了。“

歼灭了这三个字,楚嫱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能将它说的跟拔萝卜似得简单,顿时就想笑了起来。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说完,穆泽羲扭头,朝着楚嫱伸出手,含笑的看着他。这里太肮脏,不适合楚嫱。

他喜欢楚嫱一袭红衣似火,于伞下对他浅笑。可他不喜欢,这里漂浮着的血腥气。

回家,楚嫱缓缓起身,走过去,将手放在穆泽羲的手心中,回家,终于,泸州城的事情,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