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谢耀差点没缓过劲儿来,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无奈压了下去,第三次重复道:“我问,大渝的事情你如何打算?”

要不是关心这事,你以为谢公子百忙之中还能往这种满是阁却唯独没有医的地方跑么?

当然,早些年这里是有医的,后来由于谢公子总是来这里蹭医看,穆王爷直接让人将医都搬去了谢府,然后从那之后,这阁,谢公子便来的极少了。

听到谢耀问他关于大渝的事,穆泽羲突然脸上的那抹温柔便收敛了下来,换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大渝蓄谋已久,只怕不止是他们,后宋多半也不会安分。如今,朝中武将之中,并无可用之人。”

朝中武将不少,但是多数都是那种仗着祖辈的萌荫过活,一听说要打仗,一个个的,今儿我腿不行了,明个儿家里的老太太怎么着了,要尽孝。所以,在安稳的朝代,养出来的,多数是蛀虫。

谢耀虽不喜朝局,但是毕竟是谢家的家主,多少还是有所关注,听完穆泽羲

的话之后,当即脸色也有些变了,沉着脸,“一个个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当真是废物。”

想来,能将一向温尔雅的谢公子逼着说脏话,可想如今的现状多么不好。

“只要齐阳成不出事,大渝这就不是难事。你忘了,萧将军,可不止一个儿子。”

谢耀这话,恰好提醒了穆泽羲,只是,萧晓筱,靠谱么?

将门虎女,虽说身份上容易说服人,但是朝中的那些老顽固,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穆泽羲突然轻笑了声,问:“她若是上战场,你舍得?”

“我舍不舍得又有什么?她的心,老早就在沙场之上,我即便是拦着,也无非是让她不高兴罢了。”

萧晓筱的事儿,谢耀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人,如今就根隔着一层窗户纸一样,一戳就破。可偏生这两人又端着,谁都不肯挑明。

低头想了想,穆泽羲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萧将军戎马一生,如今不能连他膝下唯一的女儿都还要如此奔波操劳。谢耀,此事不止是为你,也为了萧将军。沙场危险,萧晓筱没有经验。如若当真到了必要之时,我会亲征。”

这也是他急着操心楚嫱腹中的孩子的事的原因。因为他害怕,以后会没有机会。

谁知他的话刚出口,便被谢耀冷冷拒绝:“不行!你亲征的话,京城何人来坐镇?”

老皇帝身体羸弱,已经是半只脚迈入棺材的人了,众皇子王爷中,以穆泽羲最是出众,若是穆泽羲离京,怕是许多事都要乱套。

“你忘了,父皇,也不止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相信,元祈也会慢慢长大的,他会成为一个让父皇骄傲的儿子的。”

一句话,穆泽羲说的很轻,却无端的砸进谢耀的心里,突然间,他的眼眸之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的抓都抓不住。

片刻,这才

低声呢喃道:“是啊。你做事,总是有你的主意。”

他怎么就忘了,穆泽羲,向来都是有主见的人。

“如若将来我亲征,便将嫱儿托付于你,京城诸事复杂,还请你代为照料一二,保她周全。”

不知为何,谢耀总有一种穆泽羲在交代身后之事的感觉,当下便板着脸,十分没好气的道:“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自己护他们周全。本公子很忙,是不会给你浪费这个时间的。”

知道谢耀是在开玩笑,穆泽羲也不多说,只是摇头失笑,脸上划过一抹无奈和落寞。

“薇儿已经送走了,你若是再招惹来了别的桃花,那可就不关本公子的事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安分的留在京城,都则嫱儿若是哪日当真爬墙了,许是比你惹了桃花还要麻烦。”

谢薇被送出京城,谢耀待他这妹子,真不像是亲妹子。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谢耀谢公子温尔雅好亲近,实则,他才是那个不好亲近之人。

穆泽羲点了点头,突然自嘲的道:“其实,她恼我是应当的。我想了几日,总算是明白,她所介意的是什么。不是避子药,也不是其他的女子,而是六王妃这个称号。“

因为这个称号,即便穆泽羲给她的爱是完整的,但是却给不了她纯净的爱。因为楚嫱的身后,是整个楚家。

从那天她开始问,天下与女人选择哪个的时候,他就开始渐渐明白了。

谢耀被穆泽羲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女人怀孕脾气大,你莫多想,忍着些便是。”

穆泽羲低下头,有些无奈的道:“我倒希望,她能直接跟我发火,闹脾气。”像如今这样,一切如常,但是心之间却像是隔着什么般,这样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说罢,穆泽羲便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封信函看了起来,眉间的结,也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