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死鬼一怔,缓缓的垂下自己的手,微微抬头,露出一张胜似女人的脸来。

“你,你,是你?”

穆元祈吓了一跳,身子再度往后退,犹如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

“陛下认识草民?”

冤死鬼问道,眼神清淡,就像一杯清水,不起波澜。

“你,你不是当年泸州那苏家的小姐么?你,你怎么在这?”

“小姐?陛下可看清楚了,草民,是男子。”

两人相视,一人震惊,一人淡定,一人躲在被子里,一人一袭白衫,跟鬼魅相差无几。

“男子?不可能!你明明是女子!我记得你这张脸!”

穆元祈呼吸一紧,当年泸州的苏玉,给他的印象虽然没有那么深刻,可也不小。如今这张脸,相较于苏玉,倒是长

开了些,可依稀可以见到苏玉的几分影子在其中。

“女子?想来陛下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吧。草民,是男儿,现如今,师从圣安王爷。”

圣安王爷。

四字一出,穆元祈差点又是白眼一翻,自家六哥不是从来不收徒么,怎么还瞒着自己收了个娘娘腔弟子?

“你说你是男人,不是女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嫂嫂说过,女人不要轻信,否则容易失心。男人也不要轻信,否则容易伤心。他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这个人,不能轻信。

想来冤死鬼没有想到穆元祈看似傻兮兮的,还挺啰嗦,当即无奈的笑了笑,看来,是她以貌取人了。回头得好生反省一番自己才是。

“陛下,草民跟陛下打个赌。”

她听说过穆元祈的名声,若是今夜不让这厮自己老实的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恐怕,明日的登基仪式,也不会太过顺利。

穆元祈挑眉,嘚瑟道:“赌什么?”

“若是草民给陛下证明了自己是男子,陛下便允许草民今夜与您同床共眠,若是不然,草民,随陛下处置。”

这个赌,说起来,容易让人觉得误会,穆元祈当即便抱紧了自己的胸,警惕道:“你做什么?我对男子没兴趣,我不是断袖!”

“陛下误会了,我不过是,想守着陛下睡一夜罢了。”

冤死鬼解释道,眉眼真诚,丝毫不像作假。

犹豫了片刻,穆元祈点点头,现在这个人拦在这里,似乎不大怕死,而且很难缠,他只能智取。

见穆元祈点头,冤死鬼突然脱了鞋子,爬上床,一点一点凑近穆元祈,在他惊讶的无法控制的眼神中,单手一挑,将自己的外衫丢开,又一挑,里面一件衣衫掉了下来。

穆元祈已经惊讶的可以在嘴巴里塞鸡蛋鸭蛋鸽子蛋了,而冤死鬼的动作,还在继续,眼看着只剩下身上的中衣,她才将衣服滑下肩头,身子也主动的更加靠近穆元祈,露出她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的靠近穆元祈——·

“停!”

实在受不了这种证明方法的穆元祈突然一把推开冤死鬼,猛地深吸了好几口气,

稍微缓了缓,红着脸,怒问道:“你到底是谁?别以为你是男人,就可以趁着我空虚孤独时,非礼我!我告诉你,不可能!”

“陛下着实是多虑了,草民不是是证明了一下,自己是男子罢了。对了,草民姓苏单字景,是苏玉的哥哥。”

“苏玉的哥哥?早些年,怎么没听说过——”

穆元祈低声呢喃,反复的回忆着当初在泸州时,有没有听过泸州苏家小公子的事。

可想来想去,却觉得,太遥远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不过,他却发现,苏景竟是十分自觉的,钻进了被窝里,双腿将他往下一缠,胳膊一下子拽住他,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松开,松开!谁允许你砰我了!”

“陛下似乎忘了,刚才陛下答应的,只要草民是男子,陛下便允许草民与您同床共枕一夜。”

“啊呸!谁,谁跟你同床共枕!“

“陛下,不然,草民现在叫人进来看看?唔,若是明日里,传开了新帝是断袖,不知道各地方会不会搜罗美男献入京城,任由陛下宠幸。”

“你!你威胁我?”

“不不不,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答应了家师,今日让陛下好好睡一觉,明日太过劳累,许是陛下精神不济,会很疲惫。”

“呜呜呜,六哥,坏蛋!嫂嫂,救我——”

“闭嘴,睡觉。”

养心殿内,突然什么事声音都没有了。殿外不远处,一袭蓝色的一脚一晃而过,月色中,那人的眼睛下面投上了一层阴影,“点些安神香吧,父皇刚去世,他胆子小,许是睡不安稳。”

一旁的老太监点点头,哽咽道:“圣安王爷的苦心,也不知殿下几时才能明白过来!”

穆泽羲轻轻抬起头,看着天际,久久没有说话。

在这种时代,唯有强者,才能守护住自己所珍爱的东西。他足够强大,可以守住自己心爱的人,所以皇位与他来说,不过是累赘,可于穆元祈来说,却是他的资本。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是不一样的效果。大圣风云,将如何变幻,全在他们的手中,而他,是时候放手,做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