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

使者来的时候自然是被千叮咛万嘱咐,现在他还没怎么说话,却已经让高俅和刘仲武将事情给说的差不多的,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计划,不免有些不悦。

“别‘这啊’、‘那啊’的了,你不过就是一个传信的,回去跟赵怀德说,他要是同意咱们双方就坐下来谈谈,要是不同意,干就完了,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粗暴地打断使者的话语,高俅可不惜希望给对方思考的时间,毕竟给对方思考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是,刘将军,我身为吐蕃的使者,难道脸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被高俅屡次三番打断,使者也是有些愤怒了,朝着刘仲武一拱手,便质问起来。

刘仲武本来坐在一边看戏挺开心的,突然被使者找上了,愣了一下,紧跟着赶紧坐正了身子,轻咳一声,正色道:“咳咳!那什么,高大人你也别太强势了,好歹人家也是一个信使不是?就让人家说两句话吧!”

“既然刘大人提出来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了。”朝着刘仲武耸了耸肩,高俅满不在乎地转回了头来,看向了使者,“行了,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

“那好,刚才在下所说,高永年屠杀我吐蕃四千百姓……”

好不容易得到了开口的机会,使者旧事重提,再次将话题引回到了高永年的身上。

只是高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像是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打断了使者的话,“行了行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等什么时候见了赵怀德,我会跟他好好说这件事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吗?还在这问问问,非要我发火是怎么着?”

“这位监军大人,我奉命前来,若是得不到一个说法的话,回去也是个死,您要是想发火,干脆现在就给我来一刀,您看行吗?”

使者也没有什么办法对付高俅,干脆就耍起了光棍儿,做起了那滚刀肉的行径。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高俅有心将吐蕃的这些人全部生擒活拿,所以现在不能动这个吐蕃来的使者,抬起手来虚压一下,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然后朝着刘仲武一努嘴,说道:“这件事你问刘大人,我就是一个监军,不管行军打仗的事情。”

“刘将军,您怎么说?”

终于‘说通’了高俅,使者送了一口气,连忙转头看向了刘仲武。

“这个……这件事情其实事先我们并不知情,都是那高永年私自做主,包括之前你们来的那次,也是他一意孤行,带兵出击的,为了这事我们已经责罚过他了,到现在他还被我们关着,所以说……”

刘仲武小心谨慎地组织着语言,生怕哪里说得不严谨,给对方抓住机会。

“所以说,刘将军的意思是想要包庇高永年了?”

毫不客气地接过了刘仲武的话,使者随即又质问起来。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不懂事儿啊?那四千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我心知肚明,高永年是我大宋的将领,就算有错也不可能随意定罪,在这之前,你还是回去问问赵怀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要接着打还是准备投降。要是接着打咱们就别废话,要是投降就废话!”

高俅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开口指责起使者来。

当然现在的吐蕃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吐蕃了,高俅背后是整个大宋,倒也是可以说这种话。要是换了刘仲武,常年驻守河州,考虑的就要多一些,也就没办法像高俅这样行事。在之前议事的时候,高俅已经跟刘仲武商量过这些了,因此两人才会有一些像样的配合。

“唉!这位监军大人,您张嘴闭嘴的就是‘打啊’、‘打啊’的,就没有想过要以和为贵吗?”

不知道是被是被高俅挤兑的没话说了,使者叹了一口气之后,幽幽地吐出来这么一句。

“哎呀,我去!事情到底是谁跳起来的?你们闹事,我们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结果你们打不过就说什么‘以和为贵’,你们动手之前怎么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呢?现在跟我扯这个淡,你不觉得太扯淡了吗?”

高俅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随口便骂了起来。

使者倒是听得有些晕头转向,可是刘仲武也有些傻眼了,忍不住倾过了身子,凑到了高俅的身边,小声问道:“那个……高大人,什么叫……叫……‘扯淡’啊?”

“啊?这个啊……就是杭州那边的方言,我小时候在杭州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学了这么一些,意思就是‘胡说八道’。”

后世的经典词汇在这个年代可是不多见,高俅被刘仲武问起来,却也没有太多的慌张,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这可不是高俅信口雌黄,在明朝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馀·委巷丛谈》之中便有对这个‘扯淡’的详细解释,而且在《醒世恒言》和《儒林外史》,甚至是西游记之中都有用到这个词汇。

自然,高俅是不知道这些里面写过‘扯淡’这两个字的,他只是在杭州听人说过这两个字,因此有些印象。其实他也不能确认杭州人口中的那个‘扯淡’到底是不是自己口中的这个‘扯淡’,不过刘仲武好像也没有去过杭州,因此也就不用担心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