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李察哥这边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了下去,而且因为现在一众人等都是休戚相关的,倒也不用太担心会有人暗地里投靠国主李乾顺,只不过一些必要的保障还是需要的,不过也基本上是用互相监督的办法,毕竟能出现在营帐之中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如果逼的太紧的话,肯定是不合适的。

只不过就算是没有这群人通风报信,难道说国主李乾顺那边就一点的消息都得不到吗?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情,其实李乾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并不会去做太多事情,因为在他看来,兵将都只是他的工具,而对于工具,能利用好也就是了,至于说工具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之类的,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不过就这一次的事情来说,李乾顺却是有些放任的过了头了。

抛开了国家、民族等等等等方面的感情因素之后,李乾顺确实是西夏历史上为数不多的明君。他亲政后整顿吏治,确定君主集权的体制,结束了累朝出现的外戚贵族专政的局面。颁布等级制的官阶封号,除皇帝及帝位继承人外,分为七品,西夏政治制度日臻完备。在农业上,李乾顺削减赋税,注重农桑,兴修水利。

在李乾顺的励精图治下,西夏国势强盛,政治清明,社会经济得到很好的发展。他爱好汉族化,在国内传授汉学,培养官员。制定按照资格任官的法令,对学优长者特加奖擢。撰《灵芝歌》,歌词刻石置于学校。

如果不站在汉人、或者说是不站在大宋的角度来看李乾顺,那李乾顺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明君,就算是高俅看见他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是很可惜的是,李乾顺并不是汉人,更不是大宋的子民,他是西夏国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已经站在了高俅的对立面上,如此一来,很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没有办法的了。

世间的事情原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不过是立场的不同,导致看待事情的态度有所不同,其实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当然不管事情有没有对错,可是现如今的情况就是高俅与李乾顺双方的立场不同,一方是努力维护大宋的国家安全,另一方却是积极的在开创西夏的盛世。现在的情况,如果不是一方消失,那肯定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李乾顺不想生活在大宋的阴影之下,努力的想要带领西夏摆脱大宋钳制,可是他的方法却是直接跟大宋对抗,如此一来,大宋方面自然是没有的选择了,毕竟以德报怨,说说也就算了,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这样做的!

不过这些事情晋王李察哥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他只是一个西夏的王爵,虽然还是西夏军的主帅,可是很多的事情却不是说说就能理解的,毕竟双方的身份不同,决定的他们考虑事情的角度就不会一样。因此就算是晋王李察哥知道了这些事情,估计最多也就是不屑的笑笑,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薛海那边安排的人早就已经开始了动作,不过在随后发觉有人插手之后,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果说是有人插手捣乱的话,那自然是没得说的,肯定是被西夏的人给发觉了,可是他们面临的情况却是有人插手开始帮忙,这就让他们无法理解了。

思来想去,‘赊刀人’之中的头目觉得可能是薛海有另外的安排,只不过没有告诉他们而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也并不难想象得到。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赊刀人’之中的人并没有主动接触那些‘帮助’了他们的人,依然是在小心翼翼的行事。

而嵬名阿埋得到了晋王李察哥的允许,安排了一些人在西夏国内散布假消息,却是因为时间仓促安排的并不周详,虽然放出去了一些人,可是这些人相互之间却是没有什么隶属关系的,见了面之后也多是装作不认识。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嵬名阿埋的人在发觉了正在跟他们做一样事情的‘赊刀人’之后,除了惊讶于嵬名阿埋老大人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的人手,别的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偶尔遇上了‘赊刀人’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帮上一把。

总而言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西夏国国主李乾顺也并不是完全不关注西夏国内的消息。而‘赊刀人’和嵬名阿埋安排的人行事虽然隐秘,可是毕竟涉及的范围太广了,所以时间一长自然就是隐瞒不住了。而西夏国主李乾顺一开始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国内传来的消息,因为这样的风言风语平时也并不少见,可是一来二去,积少成多之后,李乾顺却是想不注意都难了。

对于国内发生的事情,李乾顺心里面还是有一些猜测的,只不过大战在即,李乾顺也没有心思赶回国内去查个一清二楚,而是十分干脆的派人回去通知自己的留在兴庆府主持大局的人,让他们好好的查一查国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一转,来到了四月初三,连古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水,而连古城内的所有房屋,自然也都已经全部毁掉了,那些建房用的石头自然是沉在了水底,可是那些木头却是全都漂浮在了水面上,密密麻麻的,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好在高俅并不需要经常过去查看,不然的话他肯定是要得密集恐惧症的。

而连古城外的大坝也已经修建完成了,只不过之前因为要给连古城蓄水,所以这两天还没有来的及在外面蓄水,不过按着高俅的估计,以‘连谷水’目前的水量来说,其实已经足够这一次奇谋之用了,虽然说现在连古城内的蓄水只不过一半,可是连古城毕竟占地面积够大,所以一半的水量也是不少。

为了给连古城蓄水,这两天外面的河流都已经没有什么水了,好在经过连古城的河之后是向东南流去,而现在西夏的军队都在西南方向的另外一条河流那边,所以说这么多天以来这边的情况才没有被西夏人发现。

有几次西夏人的探马也凑了过来,不过连谷这边一直以来都屯驻兵马,而西夏的探马又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倒是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虽然不知道女真人联合大宋和辽国打的如何的,可是高俅这边也实在是不好继续拖延下去了,因此便让苏符叫来了刘铭,准备和他商量一些自己出去引诱西夏兵马的事情。

虽然说高俅打算反悔,不去启用所谓‘替身’的计划,可是这件事情也不好真的就带个几百侍卫就出行,毕竟高俅只是打算以身犯险,可不是想着孤身赴死。

“什么?!这怎么可以!不行!这万万不行!”

在听完高俅说完他的打算之后,才刚刚坐下没有多久的刘铭便直接站起了身来,一边摇着头一边大声的说着。

“刘铭,我让张千把你找来,不是想着询问你的意思,而是在通知你,这一趟,我是非走不可的!”面对刘铭,高俅自然不愿意摆那种官架子,可是被刘铭这么一说,他也是有些烦躁,随后便板起了脸来,“本官这是在命令你!若是你爹在这里,说不定还有资格否决本官的决定,可是你算个什么?好好去准备,若是做的好了,这一仗旗开得胜,拿下西夏之后,功劳自然不会小,若是失败了,本官第一个死,也算是对的起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而你随后赶上,也算是对得起我了!”

“不是,大人您这……”

刘铭此刻觉得很是为难,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更是因为高俅刚才的那番话实在是没有什么逻辑性。

当然高俅的意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一次的事情高俅打算以身犯险,而如果高俅要是出了事情,那刘铭肯定是逃脱不了责任的。而更加让刘铭感觉无奈的事,是刘铭还无法劝阻高俅!这样就让刘铭十分的难受了,本来以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完成了,谁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高俅自然也不是想着要为难刘铭,看着刘铭满脸为难的样子,便开口安抚道:“刘铭,你也不用担心,本官不是那种喜欢做没把握事情的人,其实之所以不打算用替身了,只是因为想到了一些新的安排而已!”

“新的安排?那是什么?还请大人明示!”

此时刘铭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了,只能是期待高球说的都是真的。

“啊……这个嘛!是这样的,连谷这边之前不是来了几次西夏的探马嘛!虽然说并没有发觉连谷城的异样,可是却也很可能已经引起西夏人的警觉了,所以本官觉得,应该借这个机会将西夏人的视线转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大军护送本官巡视边境,这也就能给之前连谷城这边守备森严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话不是随随便便说的,高俅确实是有这么个想法,也是真的考虑到了西夏人对连谷这边的注意问题,所以才会提出来,当然他现在还没有将事情完全计划好,这也是事实。

在高俅看来,之前的时候西夏的探马来了那么多次,虽然说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可是连谷这边屯兵数万也是隐藏不住的事情,而接下来如果想要让西夏人进攻麟州城,连谷这边势必不能留下太多的兵马,不然西夏人有所防备,那就很可能会影响高俅的计划。

大宋同知枢密院事巡视边州,督促战事,然后在连谷附近驻扎了一段时间,接着便离开连谷回转麟州城,路途之中被西夏的兵马发现,然后西夏的兵马追击而去,猛攻麟州城——高俅编写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了,而且就算是有什么让人起疑心的地方,可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实在是由不得西夏人细思慢想,因此高俅编写的这个‘剧本’,基本上是不会被识破的。

虽然说还有被识破的可能,可是高俅这也算得上是阳谋了,毕竟高俅这样的一块‘肥肉’可是实实在在的摆在了西夏这头饿狼的面前了,就算是里面有钩子,可是西夏人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赌一把呢?

高俅这番算计,可是已经将人性分析到了极致,因此就算是在客观的事情布置上面有些许的差错,可是凭借着对人心的洞察,却也是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太大的纰漏,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计划是不能用替身的了。

大军出行,如果高俅不在军中,那就算是折可适带兵,遇到了西夏人之后的反应也是会出现问题的,绝对不会像是高俅在军中的那种正常表现,不过具体差别在哪里,却是要看人了。

如果是刘仲武带兵,而高俅却不在军中,刘仲武基本上就是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人跑路了,至于说跟西夏人死磕这种事情,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因为刘仲武就是这样的性格,在没有完全把握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用少量的兵力去对付大量的敌人,他信封的是以雷霆之势扫清一切敌人,而不是以弱胜强。

而若是折可适带兵,而高俅却不在军中,那遇到敌军的时候,折可适可能就直接开始布置着如何打掉西夏兵的气焰了。从军数十年来,折可适早就已经养成了那种横扫一切的习惯,当然他率领的‘折家军’也确实有这样蛮横的资本。

而不管是刘仲武还是折可适,他们的表现都不会像是高俅在军中的那种正常表现,因为一般来说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不是固守待援,保护好高官,就是壮士断腕,留下大部分兵马掩护高官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