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庭还真是说到做到,从那晚在驿馆闹出些动静后,他的确严厉管束底下的人,不曾再发生像冲撞了小娘子的事情。

这些日子秦婉婉天天在崔卿卿的车驾上窝着,和崔卿卿下棋逗乐,精神倒是一日比一日的抖擞起来。

没法子,崔卿卿虽然性子爽直,但才艺是真不行,每次都输给秦婉婉,但又不服输。

虽然在感情方面输得一塌糊涂,但秦婉婉总算在崔卿卿身上找回了自信。

秦想想也由着她去,这世上对女子虽然苛刻,但没有男子,女子还不至于活不下去。

而穆霆仍旧是维持着每日到秦想想的车上待上半个时辰的习惯。

但他每次都是进车里画舆图,秦想想总不能大声嚷嚷,将他给赶出去。

不过如此数日,她还真是习惯了。横竖他总是要钻上车来的,晚上不如早上。

陈泽的脸是一日比一日的臭,尤其是看到崔卿卿果真对穆霆毫无男女之情,对秦大娘子是毫无嫉妒,还腆着脸夸赞秦大娘子厨艺了得后,更是臭得不得了。

这秦大娘子,做的吃食里是给崔卿卿放了迷魂药吧。

相较于他的臭脸,陆绍庭的脸色都没有那么臭了。

一眨眼车队已经在路上走了有半个月的光景,走的速度不算快,一直是按着晨起出发,响午在路上吃一顿,下午赶一赶路,就到了驿馆,可以说是很悠哉了。

但很快便到了随着离京师越远,两个驿馆之间的距离也越远的境地。看得出来,有些道路年久失修,小部分路面旁边荒草丛生,甚至还有些坍塌了。道路两旁皆是重重叠叠的山林,人烟稀少。

“穆世子,还请车队的速度再快些。”陆绍庭很罕见的催促穆霆。

穆霆望了望天边渐渐不再绮丽的晚霞,眉头也轻轻蹙起。这里离最近的驿馆大约还有二十余里地,若不再加快些速度,今晚便要夜宿野外了。

他们一干大男人的无所谓,但小娘子们可不方便。

他们此时正行走在合香县境内,再走了两日,就是沧州境内了。

沧州是一个很怪异的地方,贫者极贫,富者极富。贫者不计其数,而富者屈指可数。沧州的大族有五姓,慧真郡主的母亲嘉清县主,便是出自沧州大族之一的潘姓。

其实嘉清县主原来不过是一个身份十分低下的潘家旁支庶女,及笄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中绣花,及笄那日得家主允许,到街上买自己心仪的礼物,竟遇上微服私访的全安侯,这才成就了一段与长公主之子的爱情故事。

嘉清县主入了全安侯的眼,俘虏了全安侯的心,全安侯非卿不娶,长公主亲自求得皇帝恩典,将原本是旁支庶女的小娘子册封为嘉清县主,风风光光大嫁给全安侯,进了长公主府的高门。

原来就是一段让人津津乐道的爱情故事,沧州的小娘子们都羡慕极了嘉清县主,幻想着自己有一日能像嘉清县主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

只可惜,不过数年的时光,全安侯与嘉清县主双双殒命,从此再也无人提及这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嘉清县主虽被册封为县主,但她的两个弟弟并没有因为她而鸡犬升天,而是仍旧在沧州潘家族人的商铺里做事。

这些消息是穆霆费了不少功夫,寻到了长公主府的老人打听到的。

杨凯赶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似和陆绍庭说话,但声音很大:“陆指挥使,听说合香县这段路,有野狼。”

穆霆看着他,这杨凯可不似陆绍庭那般能沉得住气。

“那杨指挥可要小心些了,这野狼可不长眼睛。”

杨凯嗤了一声,看向小娘子们坐的车驾:“若果真有野狼来袭,也不知道穆世子先护着谁呢?”

“杨指挥!”陆绍庭喝止杨凯,转头面无表情地对穆霆道,“虽然杨指挥说话不好听,但他说的是事实。”

就算那些女护卫会些拳脚功夫又如何?女子的力量终是比不得男子的,更何况那些凶残的、只有兽性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