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镜花水月

在网上看到一句话，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很艺，有味道，但个人感觉只是镜花水月。

常年待在武汉，没出过远门，记得那年夏天，我去了厦门，给我的感受却不一样。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我感觉都很平和，很有礼貌，这是让我觉得非常诧异的地方。记得每次过红绿灯的时候只要我踏上人行横道，过往的车辆就停下来等我先过去，虽然我们隔得很远，它完全可以先走，可它就是不走，非得等我过去以后它才过去。我以为是巧合，是这个司机有礼貌，可没想到每次都一样。有一次就做了一个小实验，我站在那个人行横道上故意不走，等车先走，我们大概僵持了十几秒，可那车还是不走，还是停在原地不动，还是非得等我过去，它才离开。我隔着车窗，发现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女生有点像我儿时的玩伴，这让我想起了小夏，想起了那个夏天。

那天下午，我和小夏穿着凉鞋走在小路上，由于太阳的曝晒，两边的白杨树都蔫了，叶子垂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石头上那腾腾的热气穿透凉鞋，直达脚板心，我和小夏并肩前行，十分钟的路程却感觉异常漫长，我们上坡，转弯，到达。??理发店位于弯道的拐角处，对面是一家小卖部。小夏进去理发，我闲着没事，坐在小板凳上，望着天花板，看看镜子里面的小夏，又看看对面的小卖部，没啥可看以后，我便低着头，躬着身子，闭上眼，小憩。不知过了多久，小夏走到我面前，用食指戳了戳我的后背，蹲下来，在我耳边对我说，你别睡了，我剪完了，我们可以走啦。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小夏就在旁边看着我，我们跟老板娘告别以后就原路返回了。??这时温度彻底降了下来，阳光不见了，石头不烫了，偶尔还有一阵阵的微风吹来。

走在路上，穿过巷子，到了小河边。我们在远处看见一群不知道哪来的陌生人在河边钓龙虾，水面上有很多水草，水草附近有许多浮在水面上的青蛙。他们拿着木棍，在小河边的周围慢慢转悠，等发现青蛙的时候他们停住脚步，悄悄地走到青蛙的旁边，趁青蛙不注意的时候就竖起手中的木棍，对着青蛙的头部，给予致命的一击，啪的一声，只见水花四溅，青蛙两腿一直，像触电似的，静静地躺在了水中，他们便用木棍慢慢地把青蛙从水面上拨到岸边来。拿上岸边的青蛙，它的双腿还在颤动。他们杀死青蛙以后用小刀片拔掉青蛙身上的青皮，从腿上面开始拔，青皮拔下来以后的青蛙，全身上下都变成了白色，他们再用刀片划破青蛙的五脏六腑，最后用线系住青蛙的腰部，把作案工具放在河里面钓龙虾。??

小夏在一旁看的瑟瑟发抖，她对我说道，他们为啥用青蛙做诱饵，太残忍了，为啥不换诱饵？??

我说，我也不知道，这难道比咱们每年看杀猪的场景还残忍吗？

小夏说，猪是猪，青蛙是青蛙，猪怎么能跟青蛙相比呢？??

我说，怎么就不能比？??

小夏说，青蛙是吃害虫的，是“庄稼的保护神”，而猪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它啥也不是，啥也干不了，只能被吃。??

我说，照你这么讲，青蛙的命就比猪的命高贵？??

小花说，是的，我就认为青蛙的命就是比猪高贵。??

我说，你不能这么简单的以有益还是无益来划分动物的高低贵贱。虽然青蛙有益庄稼，但你仔细想想，猪难道真的无益吗？猪生下来吃了睡，睡了吃不就是为了长肉，最后成为人类的盘中餐。

小夏说，我的确不应该在表象上以有益还是无益来区分动物，现在我知道了猪和青蛙都有益于人类，但是猪生下来就是等着被宰的命运啊。

我说，是的，每一种动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都有它特定的合理性。青蛙活着吃害虫，人类宰猪吃肉，虽然它们的命运各不相同，但是这跟生命的状态无关，跟高低贵贱也无关。??

小夏说，我懵逼了。

站在人形横道上，看着那辆车远去的背影，看着副驾驶上那个长着有点像小夏的女生，我也懵逼了。在厦门待了一个星期，今天要回武汉了，坐在高铁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我想起了张枣的一句诗: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