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堂回头冷冷的目光扫了儿子一眼道:“我看你这些年你在外游历是没有一点长进。”

陈京墨张了张嘴,没有再辩解。

陈锦堂叹息一声,问着宋时薇:“你可还记得之前你问过我,我师兄广陵子为何不收你为徒,而我也不赞同你学医的事情吗?”

宋时薇点了点头:“记得。”

陈锦堂抬头看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神情哀恸。

“其实我们神医谷曾收过一个女徒弟,那便是我们的小师妹。

神医谷是不收女弟子的,但她执着多次前来拜师,最后师父被她的诚意打动破格收了她为徒。

而她在医术上也颇有天赋,虽然入门较晚但医术却已经远超我们几个师兄弟。

后来,我们遵师父的吩咐带着小师妹下山去游历。

临行前师父千叮万嘱让师妹行医时必须扮作男人,还将其交由我师兄来照顾。

就这样,我们下了山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路游历。

小师妹和师兄一道一路往南走去,然而在途经安阳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陈京墨自小在神医谷长大,但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小师姑,他只知道自己的师伯也就是广陵子疯疯癫癫的。

别的师叔伯都已成亲生子唯有他孤寡一人,行踪不定。

想来他变成现在这样是同这小师妹有关了。

宋时薇问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提及此陈锦堂突然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中透着讽刺。

他道:“小师妹在山中救了一个溺水的男人,然后无意间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

当地的村民指责小师妹不知检点,投怀送抱,逼着她嫁给她救的那个男人。

师兄同他们争辩却被那群刁民打得遍体鳞伤。

他们抓了师妹逼她成亲,师妹在绝望之下自杀了!”

宋时薇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陈锦堂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眼底泛着一片水雾道:“明明师妹救了人,却因为她是一个女子便被人如此污蔑造谣逼迫,最后活生生的将人给逼死。

因为小师妹的死师兄他受了刺激,变得疯疯癫癫,他本来应该有大好的前途就这么被人给毁了。”

他看着宋时薇道:“有时候那些无端的猜测、指责、谩骂比刀子还要厉害。

我只是不想你跟我的小师妹一样,被流言蜚语所中伤。”

宋时薇的心情很是沉重,她问:“师叔,你觉得这件事的症结何在?

如果你的小师妹没有去救那个男人,她是不是就不会遭此横祸?

而我只要不去状告宋莫亭,就不会承受别人的指责谩骂?

可是不是这样的啊,你的小师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古往今来有多少如你小师妹这样的人,因为被男人看了身体,因为和男人有了接触,因为损了名节就要被逼着去嫁人或者去寻死?

追根究底就是因为她们是女子,她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得不到尊重!

若此弊不除,还将有千千万万如你小师妹这般的可怜人。

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我想不自量力去试一试改变这世道,做那离经叛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