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些战士长出一口气,静悄悄退到院中。

冷谓抱拳道:“陈将军威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负所望,名下无虚。在下李虎佩服之极。”

陈中华哈哈大笑:“陈某一介武夫,承蒙抬举,愧不敢当。壮士请坐。”

冷谓微笑道:“在下无礼,冒犯了将军,还望莫要怪罪。”

陈中华笑道:“李壮士客气了,倒是陈某慢待了。”

冷谓走过去,隔着被子在吴蕙身上轻轻一拍,解了她穴道,随手一拂,解了她哑穴,看也不看她,转身快步走到门外,来到院中,只见那精壮汉子还直挺挺站着,双手上抬,模样颇为滑稽。冷谓走过去,在他肩膀轻轻一拍,退后一步,一抱拳微笑道:“得罪了!”那人身子得动,双目喷火,双拳一握,骨节咯咯作响,正欲扑上,陈中华已走出门外,喝道:“鲁胜,住手!”鲁胜登时止住脚步,动也不敢动,只是恶狠狠盯着冷谓。

冷谓微笑着走出院子,来到门外,手指动处,那两个哨兵穴道解开,同时叫道:“你......”冷谓抱拳道:“得罪了!”转身回到院中,忽然感觉到两道目光盯着自己,一抬头,只见吴蕙站在陈中华身旁,正望着自己,黑暗之中看不到她脸上神情。

冷谓心中一跳,硬着头皮走上前,低着头,从陈中华身旁另一边绕过,闪身进屋。

陈中华呵呵一笑,也进了屋,吴蕙跟进来。冷谓偷眼一瞧,只见吴蕙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他。冷谓松口气,心中却更是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急匆匆跑进来,道:“报告司令员,有紧急情况,政委请您去一趟。”陈中华皱皱眉头,向冷谓道:“李虎同志,你看这......”冷谓道:“将军不必客气,军务要紧,请便。”陈中华笑道:“小吴,你帮我招呼一下李虎同志,记住,不许慢待了客人。”吴蕙道:“是,请长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呼客人,让他宾至如归,舒舒服服。”冷谓心中一跳,眼巴巴看着陈中华出门而去,恨不得开口挽留,但人家有紧急军务,如何能耽误?又或者跟在他后面,但自己初来乍到,怎么好腆着脸跟着人家?

吴蕙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

冷谓低着头,一步步退后,躲在角落,大气也不敢出。

吴蕙看着他,悠然道:“你怎么了?刚才那么威风,现在蔫得像菠菜,秋天的?”

冷谓垂头丧气,不吭声。

吴蕙笑吟吟道:“你躲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长让我好好招呼你,我可不能违抗军令,要杀头的。”

冷谓缩着身子,一句话也不说。

吴蕙微笑道:“快过来啊,我要执行命令,好好招呼你。”

冷谓诺诺道:“我过来,你可不能打我。”

吴蕙娇笑道:“我干嘛要打你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帮了我们新四军这么大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会打你?”

冷谓抬起头,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你们女人靠不住,最会骗人,动不动就打人。”

吴蕙脸色一变,道:“你经常被女人打么?”

冷谓捂着脸,苦笑道:“除了女人,一般人打不到我。”

吴蕙冷冷道:“那只能说明你不是个好东西。”

冷谓笑道:“误会,在下不是东西,是人,好人,好男人。”话一出口,突觉不妥。

吴蕙笑道:“你叫我?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冷谓急忙道:“不是,我是说误会,不是叫你吴蕙,我该叫你吴部长。”

吴蕙脸一沉,冷冷道:“你是人,好人,好男人?”

冷谓笑道:“这个自然,我这人就是怜香惜玉,特有女人缘。你看刚才,我点了你的穴道,怕你在外面冻着,就把你带进房中,还让你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给你盖上被子。那几个男兵,皮糙肉厚的,不怕冷,我就让他们在外面冻着。你说,我是不是好男人,是不是特疼女人?”

吴蕙嫣然道:“这么说,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对我的好?”

冷谓笑道:“你是女人,美女,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那是我作为一个好男人应该做的。感谢就不必了,只要你不误会我就好了。”

吴蕙面上泛起一股红潮,忽地又变成满脸寒霜,哼了一声,怒道:“贫,接着贫!你还说,你今天点了我两次穴道,还卸掉我下巴,让我不能动,还不能说话。一言不合就点穴,你太坏了,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坏透了!我恨不得杀了你!”

冷谓听到她说这话,忽然觉得自己当真不是个东西。

吴蕙怒道:“你可不可恶?”

冷谓道:“着实可恶。”

吴蕙益恼怒:“该不该死?”

冷谓道:“当真该死。”

吴蕙走到他面前,两道热辣辣的目光盯着他。

冷谓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不敢说话,忽然听到咕咕几声,却是自己肚子不争气,一夜奔波,饿了。真是大煞风景,当下红着脸,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吴蕙微笑道:“你饿了么?”

冷谓实在想说不,怎奈肚子实在不争气,这时又咕噜噜响了起来。

吴蕙掩口笑道:“好,我给你做饭去,算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罢,想吃什么?”

冷谓笑道:“热米饭,冷汤面,天热大米饭,天冷热汤面。你是女人,这都不懂?”

吴蕙嫣然笑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贱!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乖乖等着。”

冷谓苦笑道:“我哪敢呢,我现在披着这身鬼子皮,哪敢乱跑?只怕一出门,就被战士们当鬼子干掉了。”

吴蕙抿嘴笑道:“算你识相。”

冷谓道:“对了,让人把井山那小鬼子弄屋里去,别冻死了。留着他,我还有用。”

吴蕙哼了一声,盈盈而去。

一阵倦意袭来,冷谓一个鱼跃,扑到床上,双脚一甩,脱了鞋子,钻进被窝,蒙头就睡。不一会便睡着了,迷迷糊糊中,馨兰深情款款,扑进自己怀里,自己抱着她,好一番温存,忽然丁清走过来,脸若寒霜,站在一旁冷冷看着自己,不禁吓一大跳,刚一抬头,又看到吴蕙远远走来,笑面如花,一愣神间,忽觉鼻子一痛,闷哼一声,猛地坐起,只见吴蕙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