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正门大开,马车缓缓驶入。

开正门,也是长公主昭示她对宋珀的尊重。

下了马车,穿过长廊,经过月亮门。

路上乱花堆叠,花瓣似雪一样,层层积在绿叶之上。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香味。

这还是宋珀第一次进京中的长公主府,不由感叹这里建得真好,一片鸟语花香。

比起来,国公府虽然也建得不错,但是府内不知名的邪祟太多,太“厚”,是以显得阴气沉沉的,总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清风拂面。

长公主府里,还开凿引建出一片人工湖,上面建着水榭,长公主就等在那里。

她今日只穿着一身舒适宽松的便服长裙,懒懒地靠在木栏上,单手架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她的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但见到她的人,没有会觉得她不美丽的。

见到宋珀过来,长公主笑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

”不必拘谨,就像寻常一样便是。“

宋珀浅浅行了一礼,道了声是。

长公主先是笑了笑,问她口不口渴,饿不饿。接着,又拿出一些经,询问宋珀含义。

这些经宋珀虽然没有研读过,但是原理基础,和她从前会的道法是一样的,所以也难不倒她。

便这样消磨了一会时间。

宋珀能从长公主的眼神里,看出她有些焦躁,她找自己过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谈经论道来的。

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

果然,又过了一会,只听长公主叹了一声气,将手中的经,交给了后边的女史。

自己则懒散靠在水榭木头围栏边,仿佛有些头痛,揉着太阳穴说道:

“心明,你去把东西拿过来。”

心明今天当然也一直陪在旁边,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瞪着宋珀。

现在听到长公主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急色:

“殿下!这,三思啊。”

长公主叹气道: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刚才也在旁边听,应该也能看出来,阿珀是有正经道法功夫在的。既是如此,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把那东西拿过来,给阿珀瞧一眼吧。”

心明嘴唇嗫嚅,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一会,又有女史端来一个托盘。

托盘上只放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信。

信纸焦黄,年代久远,下方似是被火舔舐过,只剩下一半的内容。

宋珀疑惑地看了长公主一眼。

就见长公主面色沉沉,声音压低,哑着嗓子说道:

“那是我孩子留给我的诀别信。

长公主与驸马相逢于微时,两人情深意切,感情深厚,陛下一统山河之后,虽是荣华富贵迷眼,两人感情却不曾有一丝罅隙,也是为一段佳话。

只是美中不足之处,两人子嗣困难,到了长公主三十岁,才生下长子孙成宝。

长公主给长子起了个俗名,就是希望孙成宝健康长大,然而事与愿违,到了孙成宝十三岁那年,他还是出了事。

那是个晴天,院里一片朗朗诵声,本该去上课的孙成宝却一直没有出现。

等到先生和同窗发现不对,再想去寻他时,后屋那边却忽然冒出滚滚黑烟,灼热火气窜上半空——

走水了!

于是运水的运水,喊人帮忙的去喊人。

等到火势熄灭,众人搜查残屋,在里边发现了三具焦尸,以及这么一封残信。

院里的学生都在听课,没人会待在后屋,那么这三具尸体的身份,也不明而喻——

那肯定是失踪没来听课的孙成宝和他的两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