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临场反应,张妈妈也比王氏强上不少。多少次王氏或是宋学守愣住,都是张妈妈最先反应过来,提醒这两个人。

不过这又怎么样。

只是一个张妈妈,不成任何气候。

宋珀笑着说道:

“绣,叫府内账房的人过来。”

张妈妈顿时变了脸色。

不多时,只见绣领着一个婆子过来,这婆子身上衣着面料俱佳,只是缩头缩脑,不敢用眼睛去瞥王氏。

张妈妈又是觉得心口疼痛。

她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太多了。

被带过来的这个人,原是跟着她们一起管账的孙婆子。

这人年轻时也是某家的小姐,家道中落,便去其他人家里帮忙写信记账,讨口饭吃。

王氏掌管中馈,记账的孙婆子之前自然也是她的人。

只是那是之前。

现在看孙婆子乖乖跟着绣过来的模样……

张妈妈捂住胸口,难以置信。

只听宋珀说道:

“你是府里负责帮忙记账的孙婆子吧。”

孙婆子俯下身子,轻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府里的账,都是夫人一手管着,亲手记的。老奴只负责在旁边核对。”

宋珀笑道:“那也无妨。既然见过,你心中对这些账目,应该还存着些印象吧。你去看看王氏刚才默写的那两本账册,有没有错误吧。”

孙婆子轻声应了句“是”,战战兢兢地拿了账本去翻。

宋珀便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坐回座位上了。

一时之间,堂屋里众人喘气声都放缓了,只听见孙婆子翻的声音。

王氏握着自己的手指,好像自己也被自己刚才不受控制的行为给吓到,现在一言不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张妈妈绞尽脑汁,想脱身法子想到太阳穴发痛。

孙婆子总算挪步到宋珀身前,低声汇报:

“小姐,老奴已经将两本账本全部翻看完毕了。公中账目这一本,没有任何问题,和老奴当时核对的一样。”

张妈妈咬紧了牙关。

宋珀笑道:“那另一本呢?”

孙婆子轻声说道:“另一本……老奴未曾见过,不好说。”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另一本账目,难道是有什么问题在吗?”宋珀悠悠说道,忽然又问,“你钻研数术已有多少年?”

孙婆子低头回道:“老奴从小识断字,精通数理,到现在已快有四十余年。

帮着看账目,已有二十余年。

来府里帮忙,也已快有十年。”

“二十多年的经验,在府里也干了快十年,看这些账目,难道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宋珀忽然沉下脸,“你要是看出什么,就尽管说。欺瞒不报,和帮忙作假有何区别,若是想着义气,就帮着旁人隐瞒坏事,那我说得难听些,这国公府被弄得混乱,也是你们的过错,干脆送给你们专心霍霍算了!”

这话说得重,孙婆子立时跪了下来:

“小姐,老奴冤啊,老奴并不是故意隐瞒什么,只是怕……说出来的话,冲撞冒犯到世子夫人!”

宋珀又“哦?”了一声,语气稍稍放缓:

“是吗,你要说什么,竟然会冒犯到王氏?只要你保证情况属实,但说无妨,一切后果,皆有我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