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沉默了一瞬,对宋珀点点头:“你祖父唤你。”

来了。

宋珀回来之后,就知道魏国公一定会来找她谈话。

她应了一声,跟着紫藤来到房外。

魏国公的心腹楼管家站在阶前,面色铁青,没有多话,行了一礼,便带宋珀来到房。

魏国公坐在阳光照不到的昏暗脚落,膝盖上还是放着一本。

“今天还未驱鬼。”

他只说了一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宋珀叫绣拿来自己那个匣子,打开来,点了一支降真香。

香气盘旋在房里,魏国公略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珀今日也没了力气,灵气全都在斗法时用完,便拿起之前早画好的黄符,想要敷衍过去。

魏国公却忽然又开了口:

“母亲是你应当孝顺的,就算她有什么过错,也不应当让她当众出丑。至少,不能丢我们国公府的脸。”

这老头是知道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觉得丢脸,想要敲打她呢。

宋珀早已猜到,魏国公知道这事,会更加信任她的本事,却也会下意识想要掌控她,说出些敲打的话来。

他的性格,本就这么矛盾而又古怪。

宋珀没有感到意外,她没有回答魏国公的问题,只是用手指捻着黄符,猛地拍到了魏国公的膝盖上!

魏国公立时倒吸一口凉气,竟然从腿上,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祖父,不好意思了。”

宋珀先斩后奏,说道,“首先,王氏并非我的母亲,再者,这次闹事的人也是王氏,并非是我。我只是见招拆招,不让王氏加害于我。祖父,难道保护自己,也有错吗?”

这疼痛就仿佛牵连着筋肉,让魏国公太阳穴突突向外跳,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他想反驳宋珀,可却又痛得说不出话来。

偏偏宋珀还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祖父,你不说话,便是同意我的观点了。嗯?你怎么满头是汗,痛?那便是有效果了!这疼痛必是那恶鬼从你的脚上逃开,在你头边盘旋的关系!越痛越好!”

”……“

魏国公看到宋珀的神情,有种她是在不爽刚才的对话,故意折磨自己的感觉,可又没有证据。

只能咬着牙说:

“女子学巫,并非什么正当活计。你现在心存孝心,我才不计较什么。若是心怀异心,那事情便不一样了。”

这是在警告她,办事得快,治腿得有进度,不然就要一并和她算账吗。

宋珀哂笑一声:

“祖父,首先,我这是正经的道门真传,并非坊间方士。其次,现在还请你不要说话,不然恶鬼盘旋在头边,万一趁机钻进你的嘴里,夺舍你的身体,那可怎么办呀。”

魏国公头痛欲裂,只能阴沉沉瞪了宋珀一眼,却也不敢继续说话。

宋珀又对他灿烂一笑,那样子,有多纯良,就有多纯良。

敷衍过了魏国公。

宋珀吹灭线香,整理好了东西,冲着虚弱不能说话的魏国公行了一礼,便施施然出了房。

屋里的阴影,似乎随着她的步伐,而移动了两下。

“我们府里邪祟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了吗。邪祟浸骨,好像不是一波问题,是好几波问题,错综复杂,纠葛在一起,这才变成现在这样。”

宋珀若有所思地道。

她正想着,却忽然差点迎面撞上一个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