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一项,以线条笔画为引,注入法力精髓,唤出仙法神迹。

宋珀之前最擅长的,便是符箓一项。

触类旁通,就算不用朱砂黄纸,没有真气注入,只用绣花针在楚妈妈手臂戳出血点,充作符画,依旧能有一定效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是可笑。你的母亲,不过是个继室,于我没有生恩,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半点照顾,于我没有养恩。凭什么自作主张,做我婚事的主?”

早春的寒风,吹过宋珀宽垮的衣领,显出她瘦弱干小的身材。

她的眼睛,却十分水亮。

虽然在笑,周身却散发着与她身材不匹配的不容置疑气场,一步一步走到宋兰跟前,在场的仆从都是膀粗腰圆,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

也许是她手中的绣花针,莫名像是闪着光,又或许是她看人的眼神,实在过于冷淡,与看一堆垃圾,没什么区别。

她看起来太不一样了,同样的气场,只在国公爷从前的旧下属身上见过,可是那些旧下属都是战场上舔血过来的,宋珀一个活得凄惨的小姑娘,是从哪里来的杀气?

宋兰也被气势所迫,吓得瘫软坐在地上,呆呆地仰望着她走来。

“三妹妹。”

宋珀轻声地道,“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感知到的记忆里,原身没有一天吃过饱饭,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之中。

原身在魏国公府里,不仅没有寻常小姐的待遇,甚至可以说,活得还不如大丫鬟。

她不识字,不读,因为天天只有一点剩菜剩饭吃,所以身体弱不经风,外表也憔悴难看,继室王氏每次见到她,必会从言语上挑刺讥讽。

性格被打压到唯唯诺诺,有人在的地方,总是自卑地驼着背,不敢见人。

就像是背着几百斤的铁,喘不过一丝气。

而继母维持原身基本的生命体征,将她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魏国公世子大女儿的名头,准备将来将她卖个好价钱。

在死前,原身才将身上这些束缚解开,也唤来了饮恨火海的宋珀魂魄。

一个修士,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每日对着豺狼虎豹一样的对手,对付像王氏这般生长在后宅里的毒藤,难道不是绰绰有余?

毒藤虽然带毒,可是哪里能和天灾人祸淬炼出来的长剑相比!

宋珀走到宋兰身前,在她的肩膀上,同样用针扎下符画。

瞬时间。

宋兰手捂住嘴,眼珠瞪起,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吐出黑色的土来!

“怎么呕……回……唔救……”

“妹妹还真是黑心。”宋珀笑道,“你吐出来的土,竟然是黑色的。”

主仆两个一个脸色发青,一个脸色发红,泥土硌着胃和嘴,疼痛难耐,呕吐不止!

世人迷信。

比呕吐本身更恐怖的是,对于为什么会呕出泥土的未知恐惧感!

“难道真是天谴?!”

过来的奴仆,也不全是宋兰的心腹,大多只是被叫来帮忙的普通杂役婆子。

她们颤颤巍巍,仿若真的见到上天显灵,有的甚至已经半跪下,不知道要不要磕头谢罪。

宋珀环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因果报应罢了。不积德的人,就是遭受反噬。”

已经有机灵的,跑出小院通风报信。

宋珀淡然一笑,也不阻止,任由宋兰主仆两个在那吐生吐死,自个跑到小院门口等着。

只见小径远处,跑来一团杂乱人影。

为首之人画着精致的妆,现在却因为焦急流汗,在脸上划出花白的痕迹。

“王氏。”

宋珀对照着记忆里的模样,笑着说道。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