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说的很是,将来要配你的女郎,必定得是士族出身,端方持重,掌家持中馈的一把好手,贤良名声在外,又有家学渊源一说,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很多,哪里有你想的那样容易?

难不成竟只凭你一人心意,这事就成了?”

您说的都对,可在祖母心里,我有足够的能力,只靠我一人,就能支撑起裴氏满门。”

裴令元噙着淡淡的笑意望去:“既然我可以,又何须新妇与我共同承当?”

这孩子就是聪明。

高老夫人笑而不语。

良久她才掩唇道:“我还记得那天满满坐在我跟前,软着声儿撒娇同我说,心悦你,你就站在廊下,是听见了的。”

裴令元心头一阵悸动。

是,他没忘。

只是彼时他未曾察觉自己有这样的心思。

还一门心思的规劝小姑娘,最好把心事收敛,因为不合适。

话虽然说的委婉,意思却表达的极清楚。

他那会儿甚至还觉得小姑娘并非真正喜欢他,只不过太过依赖了,把那种信任和依赖错当成了喜欢。

她毕竟年纪小,对这些拿捏不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度不曾放在心上。

直到他自己有了心思——

“我知道。”

裴令元眉目柔和下来:“那天我都听见了,表妹也晓得我听见了,只是那会儿我自己稀里糊涂的,又觉得她年纪还是太小了,从前身边也没有什么表兄表弟的,外男接触的实在是少,我几次三番解救她于水深

火热,她才误以为心悦于我,并没有当回事,更不曾放在心上。”

那怪不得了。

高老夫人就全都弄明白了。

他现在蝎蝎螫螫的,要不是崔氏察觉了,问的急了,他才不会开这个口。

没吃准满满心意嘛,怕惹恼了满满。

念几次,高老夫人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是难得,你也有这样小心翼翼待人的时候。”

这话说的裴令元不好意思,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高老夫人看在眼里,也不戳穿他,只是摆手叫他去:“这事我知道了,你阿娘也不是会胡来的人,何况满满住在家里,当初伯府说好了的,往后她的事情一概归我管,除了我,谁也没有资格插手她的事情,尤其是终身大事,就算是皇后也不成。

你有这样的心意,又回了我知晓,我自想着顺其自然。

出身门第,样貌人品,满满没有半点输给旁人,你自己要是有本事,能叫她倾心爱慕,我做祖母的不会从中作梗。

可你要是没本事,将来她另有了心悦中意的小郎君,你是知道我的,既不会偏帮着你,也不会误了她的终生。

这样的事情,总要两情相悦,才算难得的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