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昀本也是这样叮嘱他的。

生怕他一个忍不住,非要把那些话说出口。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该小心谨慎,行差踏错就回不了头了。

从府外回来,到体明堂和上房院请过安,高老夫人倒是多问了几句,毕竟今天这时辰,连裴高阳兄弟都还没从官署回家,他早早地回来,同前几日全然不同,自然是要问上两句的。

不过听了他回话,也没多说别的。

彼时王曦月正陪在体明堂,跟着高老夫人下棋。

裴令元就坐在侧旁官帽椅上。

高老夫人手上黑子在棋盘左下角落下,叫吃王曦月的一片白子,才笑着又说:“你不用提,总有人会先开这个口,出钱放

血,谁家愿意?勋贵宗亲,哪个是好得罪的?

嘴上不说,心里要记恨你一辈子。

三五年都不会叫你好过。

明面儿上不敢做什么,怕官家找他们算账,背地里的阴损手段可多了去。

再不然,等再过几个月你成婚了,磋磨不了你,这笔账就要算在你新妇头上。”

她说这话时候都还笑吟吟,一挑眉,望向王曦月:“可别为难我们满满了,这一盘棋都下的糊涂不成样子,怎么出这样大的错处,叫我拿住你,你还不输定了?”

王曦月的心不在焉就是从裴令元方才那些话而起的。

不然按照平日里说来,这几个月她跟着外祖母学本事,棋下的多了,打个平手不成问题,哪里至于一败涂地,输的这样惨。

这会儿老太太笑着打趣,分明话里有话。

王曦月抿了抿唇:“我原就不是您的对手,也不说让着我点儿,下次不陪您下棋了,输的这样难看,怪丢脸的。”

高老夫人笑着在她额间点了两下:“去去去,横竖你是输定了,明儿一早来给我做那个糕吃,要你亲手做的,咱们说好的。

天色晚了,过会儿我要安置,叫大郎送你回绿玉,也早

些安置了吧。”

然后才转过头去看裴令元:“明儿还是要一早往官署去吧?”

裴令元闷闷的嗯了两声:“只是没那样急,户部账上出了问题,跟官家哭穷,这事儿不解决,我们这些人都不用跟着忙活了。”

高老夫人说好,也不管这些,摆手叫他们两个人退出去。

王曦月从罗汉床上慢吞吞的挪下来,踩好了绣鞋,同她蹲身告过礼,才跟着裴令元出了门,一路朝着体明堂的月洞门方向。

直到出了月洞门,裴令元从宝棋手上把灯笼接过去,温声叮嘱:“看顾着祖母吧,我送表妹回去,不用你。”

宝棋顺势把灯笼交出去,根本不与他争,显然就是高老夫人一早吩咐过的。

等到月洞门外只余下他与王曦月二人,月光又拉长二人剪影,拖长一地的摇曳,裴令元把路让开,叫王曦月稍稍走的靠前一些,方便灯笼把她脚下的路照得更亮,以免她看不清楚路,摸黑踩空扭伤脚。

王曦月往前走了三两步,紧接着就问:“其实法子是有的吧?连我都在一时间想明白的,也能想出来的,满朝武,百官大臣,总不可能连我一个小姑娘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