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念了句准:“他供职吏部,本来也和他不相干,你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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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宁殿出来,萧弘昀背着手下玉阶。

汉白玉阶那样长,仿佛要走完人的一生。

裴令元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直到出了宫门上马车,萧弘昀才郑重其事说

:“父皇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的。”

裴令元说知道:“否则不会只是问了崔兆之一句就再也不提。倘或还是认为崔氏有罪,他就算有伤在身,也该先行押入大理寺或刑部,也不会让他好好地在侯府养伤。”

“我们兄弟之中,到底无人是大兄。”

萧弘昀嗤笑:“四郎如此行事,本也是铤而走险,他自己最清楚,想凭自己的本事博得父皇欢心,动一动心思许他储君之位是绝不可能的。

东宫既立,父皇轻易不会废储,我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能德行有亏,出了天大的错处给他拿住。

想上位,只有谋逆。

夺我的位之前,要剪断我的羽翼。

其余的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有你,和你们侯府。”

裴令元喉咙发紧。

正因为他知道,才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崔兆之。

崔家之祸,是受他牵累。

裴令元淡淡嗯了声:“殿下此去清河,不会有人敢暗中行事下黑手了。”

“可是东宫太子离京,你见过几次?”

萧弘昀往车厢内壁靠一靠,神情漠然,连语气也是寡淡的:“父皇没考虑过这些,是因为不在意我,哪怕我已

经是太子,哪怕从我入主东宫以来从无差错。

你总是知道的,这几个月以来贵妃精神不济身体也不好,连昭阳殿的门都不愿意出,父皇的心思都在贵妃身上,连朝堂政务也顾不得似的,能丢给我的便都丢给我,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灾情,他根本不会上心。

我与监国太子一般无二,既无差错,叫我出京做什么?”

他眼皮垂下来,压过眸中所有情绪:“但不要紧,我也早就不在意了。”

他渴望过父爱。

就算是天家父子,也渴望过。

萧弘霁可以,他为什么不行呢?

年少时想着他做的再好些,父皇看得到,就会多喜欢他一点。

长大了才明白,有些人,有的事,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回报。

他比萧弘霁做得好,却没用。

萧弘川其实都比萧弘霁要好。

最起码幼时敬慕兄长,长大些做一闲散富贵人,在今次事前,他真没给父皇添过堵。

真出了事,大家还是都一样,谁在父皇那儿都没有萧弘霁那样特殊。

“你回家后告诉一声吧,只要崔兆之所言非虚,父皇不会心慈手软,此番不会轻纵了四郎,一定会还崔氏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