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温老夫人虎着脸斥她,“我是上了年纪,可我还没死!难道你的事情我便做不得主了?如今把你的婚事敲定,哪里就要你外祖母替你撑腰出头的?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王曦月心头却只发凉。

这个家里,祖母和阿耶,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明知道她在林氏手底下讨不着什么好日子,还不是一气之下搬去庄子颐养,躲了个清净,留下她受林氏

磋磨。

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

真要做主,她十五岁及笄礼后,就该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王曦月垂眸,瓮声道:“祖母,叫我去吧,您就当宽纵孙女这一次。您过清净日子,也叫孙女过几年清净日子去,成不成?”

“你……”

温老夫人一时无话。

这是在怪她。

老太太喉咙发紧,鼻尖一阵酸涩:“满满,那……终究是别人家。”

王曦月掀了眼皮:“我怎会是寄人篱下?伯府家中还有祖母给我撑腰,况且就算我要搬去凤阳外祖家,也不是这样走。

我阿娘的嫁妆,伯府里原该属于我阿兄的那一份儿,还有伯府本该给我填箱的嫁妆银子,我带有银钱傍身,住在外祖家中吃喝用度都不必走侯府公中的账,自然不算寄人篱下!”

林姨娘瞳孔一震,尖叫出声:“大姑娘这是想要分家不成吗?”

连忠敬伯都面色铁青:“简直是放肆,小小年纪,尚未出阁,便惦记家中产业!什么是应属你阿兄的?如今你有了弟弟……”

“说起阿弟。”王曦月声色清冷,掀了眼皮时眼底也是寒凉一片,没有半点温度。

她侧目去看林氏,视线

又淡淡扫过忠敬伯,隐隐含着嘲弄:“内宅乱七八糟,可见姨娘能力实在有限。阿兄尚未寻回,阿弟就是忠敬伯府的全部希望,若养在姨娘身边,只恐怕将来不好。

阿耶又事事依从姨娘,想是对阿弟只管娇纵溺爱,不肯严厉管教。

若如此,忠敬伯府岂不没了指望吗?”

林氏面色一白:“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那是我亲生的骨肉!”

“那是忠敬伯府的郎君,姨娘慎言。”王曦月语气坚定,转去看温老夫人,“祖母住在庄子上,不如把阿弟带在身边,哪怕当他给祖母解闷儿,总好过叫姨娘把他教坏了,将来祸累家族,后患无穷。

姨娘往后再给我添了阿弟阿妹,最好也送去庄子上,倘或祖母没有精力,不如就送到凤阳,我做长姐的,也肯尽心教导。”

“你简直是混账!”

忠敬伯怒斥一声,王曦月却已经不放在心上,只当没听见罢了。

她又垂首,望向自己指尖:“孙女如今也只有这些心愿,这些事情,祖母替孙女做个主,您来决定吧。”

分家,夺子。

这个恶人她要老太太来做。

这是这些年这个家欠她的,也是老太太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