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也不出裴令元的意料。

罗欣玉那种性情,没几个仇家才奇怪,记恨她的人多,不希望她好的人也很多,有人要栽赃陷害,她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

口碑不好,人人都知道她娇纵刁蛮,是个最任性胡来的,好像她做什么事情都可能,譬如她唆使贴身女婢在萧萦宴上推小表妹落水这种事,要说是罗欣玉干的,好像大家就不觉得奇怪了。

所以幕后的人确实聪明。

一则要不是他留心着阿妹们,在荷塘边上看见了那只绿色的手,二则要不是有罗欣玉挡在前面,别院中事,也没那样善了,就算是士族贵女,也没道理轻易就叫她们走了。

裴令元深吸口气:“行,你记恨罗娘子,也缺银子使,又拿你全家性命威胁你,这三样加起来,足够你为人卖命,我表妹不过是倒霉,正好有人要害她。

便换做是李曦月赵曦月,你仍旧会干这样的事。

那是什么人指使你的呢?”

玉微却摇头:“奴婢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只是一个老媪,而且她来见奴婢也都是带着大.大的兜帽,根本看不清楚脸。”

裴令元也想到了,这么精细的盘算,不至于叫玉微瞧见人,轻易

看出什么端倪来。

“你见过她几次?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一次。她找上奴婢的时候,威逼利诱,说了要奴婢做什么事从那之后就没见过了。她一次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两。”

玉微仔细回忆了一番,又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就是她总爱背对着人,好像很怕奴婢看见她一丁点儿正面。所以您现在问奴婢的话,奴婢是觉得,她应该不是个脸儿生的人,奴婢要是瞧见了,或许能够认得出来她。

那老媪看着很气派,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的,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里面管事的婆子,而不是寻常婆子。”

这些细节似乎微不足道。

裴令元却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之处:“她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呢?大概的时间,自然是在我表妹进京之后,但具体的,是在宴前多久?”

“是在……那天是……”玉微皱着眉头回想,谨慎又认真,生怕自己记错了一般,突然“啊”地一声,“就是王娘子进宫后的第二天。那天王娘子进了宫,当天下午人人都晓得王娘子得了皇后娘娘赐字。奴才方才一直在想究竟是哪一天,突然就想起来,是在那

天之后!

王娘子得了那样大的体面,自然是人人羡慕的,闹得满城风雨,动静阵仗好大。

我家小娘子还在家里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反正她也是眼红嫉妒。所以奴婢记得清楚!”

是在进宫给皇后请安之后的第二天。

裴令元眉头紧锁。

这些线索似乎又不能够凑成完整的线索了。

零零碎碎,全都是片面的,距离真相远了去。

“对了还有!”

裴令元正在思考玉微说的那些话,还有哪些是他遗漏掉的,那头玉微忽而又大喊了一声。

他最不喜欢聒噪之人,一惊一乍的也不行,没个端庄劲儿,咋咋呼呼的。

于是下意识就皱了眉:“怎么?”

“那老媪身上有个东西,奴婢也是一晃眼瞧见的,像是……像是宫里的东西,就是进出宫门要验看的令牌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