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恨不能立时把李清圆千刀万剐了去。

大约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与阴鸷始终没能逃过王曦月的眼,她索性跪坐在床榻上,稍稍支起上半身来,也不窝在他怀里了,这会儿目光能够与他持平。

王曦月又上了手,捏着裴令元下巴叫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时,她眼中满是柔情:“知道你是心疼我,我自己也很生气,但要是官家和皇后不责罚她,咱们找几个人去杀了她,那叫泄愤出气。

现在是宫中贵人们本就有裁夺,倘或官家皇后不要她的命,我们去动了手,就算官家恩宽,不追究,心里到底会生出嫌隙隔阂来。”

她想得多,要他说,这才是没必要。

一个李清圆,还不至于就叫官家觉得他大不敬。

只是她话说到这份上,裴令元不想跟她争,更知她是铁了心如此行事,便无奈的长叹一声:“行,我知道了,既然答应了听你的,必定不会再私下有所动作,即便真觉

得官家皇后轻纵了她,有什么想做的,也会跟你商量着来,这下放心了?”

王曦月脸上才漾开最灿烂的笑:“这件事情你都答应了我,那回不回禀长辈知晓,就让你做主吧!”

她一向是最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大的事本该全听他的才对。

裴令元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明天早起些,我陪你去给阿娘请安。”

那就是要回禀了。

既然说了听他的,王曦月就颔首应了下来:“那母亲陪我进宫归家,再去回外祖母吗?”

“让阿娘做主就好了。”裴令元已经松开她要起身,“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中了迷香,又是自己要置身险境,才听来叫人生气,你自己心里不也知道吗?怕贸然去说,祖母和阿娘生气要说你,跑来同我商量,叫我替你去挨骂的。”

横竖拿她没办法。

她还跪坐在那儿,随着他起身的举动而抬头,掀了眼皮望来,听了他的话,眸中含着娇嗔。

裴令元一弯腰,打横把人抱起来:“今夜早些安置,我陪你去沐浴更衣,白天忙了那样久还经历这种事,哪有这么多的精神熬着,不要想了,反正挨骂的事

儿有我在,祖母和阿娘也舍不得真的骂你,再不然,把你说急了,两眼一红哭一场,我们满满梨花带雨的模样最招人心疼,祖母只要见了,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再舍不得怪你一个字,嗯?”

“你最没正经!”

王曦月两条细长的腿交替着踢在裙摆上,手握了拳轻打在裴令元胸口:“谁家世子爷像你这样,挑唆着自家新妇到长辈面前哭鼻子卖可怜的。”

“那也要别家新妇像满满这般娇俏可人才有用,他们家的新妇没这样的本事,或是生的貌若无盐,这一招自是不成的,偏你好使,怎么是我挑唆?”

裴令元一低头,柔软而小意的亲吻落在她额间:“哄你闹两句,白天的事情都不许再想了,听话。”

他是这样的。

私下里没正经,从不似人前那般稳重。

可王曦月就是很吃裴令元的这一套,心里又暖融融一片,谁叫他这般模样只做给她一人看,她当然最招架不住。

“不想就不想,都回了家了,有夫君在侧,谁还去想那些糟心事情,不用你哄我。”她说着长臂一捞,紧紧环在他脖颈间,“我好累,快服侍我洗漱了,要安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