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里我问她这些,她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楚,我答应了她,会跟您求个情,从轻发落。

何况她本是家生的奴婢,她爷娘都还在家里当差,您真的重重责罚了她,她爷娘也跟着面上无光。

这事儿我是生气,但她不是罪魁。

我能不能给她求个情?”

若要依着高老夫人自己,是断不肯轻纵的。

虽说家里知根知底的奴婢仆妇,最不好赶尽杀绝,倘或逼得急了,罚得狠了,来日不定生

出什么事端,要是为有心人利用了去,都不好说。

裴家尽管不怕事,可也确实没必要招惹那些无端是非。

处置家里奴仆,还是要恩威并施最合适,家生的奴才们,发落到庄子上去的要更多些,再不就直接打死算完。

她一向不是那样凶恶,动辄杀生的人,交给崔氏,崔氏也不是那样脾性,大多是叫她爷娘带出去,一辈子不许再到侯府服侍。

不过这样一来,名声也坏了,别人家知道她是被侯府赶出去的,也不会轻易用她。

王曦月既然开了口,高老夫人也愿意成全,顺道还能教教她如何管家,怎样约束身边奴仆。

于是高老夫人一摆手,示意宝棋先退下,捏着王曦月手心问她:“你想怎么求情,说来我听一听。”

“我不知道家里通常是怎么发落这样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奴婢,可我知道这样的奴婢是不能留在身边继续听用的。”

王曦月面色淡淡,唇角略略拉平了:“阿娘从前教过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所以似元香这样的,再情有可原,也留她不得了。

但我年纪小,心软,耳根子也软,做不来那般赶尽杀绝的事情。

她从侯府出去,嫁人之前都只能叫她爷娘养着,别人家晓得她是被赶出去的,断然不会用她的

就算以后嫁人,她夫家听说她是在侯府犯了事叫撵出去的,心里也要犯嘀咕,这是一辈子的事。

不如把她送去庄子上吧。”

她说到此处,缓了口气:“她从前是体明堂的二等丫头,去了绿玉又做的是大丫头,发落到庄子上做些杂活,也算惩罚了。

就当是看在她知错能改,态度又好,也看在她爷娘这半辈子的老脸上,叫她去吧。

寻个原由,她也不至于名声太难听。”

她从沈妈妈那里得知,外祖母并没想把她养成不谙世事的天真女郎,哪怕娇纵些,蛮横点,外祖母都是接受且欢喜的。

怕这样心慈手软,反叫外祖母以为她难成气候。

故而王曦月用手拢在唇边,压低了声,附在高老夫人耳边,又把那些云泥之别的说辞说了一遍。

高老夫人听到最后,眼底聚了笑意,连连拍着王曦月的手背:“好,满满的主意正好,就依你的,按你说的办。”

然后才吩咐宝棋:“去,告诉大夫人,按表姑娘说的,把元香送到庄子上去,也告诉她爷娘,再不叫她到内宅当差服侍,等到了年纪,自从庄子上领回家去成婚,往后与咱们家就不相干了。

表姑娘仁善,给她五十两银子,叫她阿兄成婚下聘,不用再来谢恩,往后尽心当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