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祖母一向最不喜欢孩子们告什么状。

所以二娘在祖母面前会把她在上房的言行举止一一告诉,是她没想到的。

真是又坏又蠢。

没有一丁点儿意思。

他站在那儿,拱手礼过,并没有要带着申氏直接走,反而说起裴清蓉的事:“四娘在家里吃酒赌钱,如今是咱们自己家里,阿娘叫她去跪一跪祠堂,也就罢了,将来怎么了得?”

他稍稍缓了一瞬之后,寒着一把嗓子又往下说:“或是孙儿来做主。今夜您也受累了,原本都该安置的时辰,又惊动着起了身,再动怒一场,若再费心去料理四娘的事情,孙儿也不敢叫您这样操劳。”

高老夫人当然说好:“你只管好好管教,她如今全然是叫她阿娘教坏了的!”

这话说的多难听啊。

申氏一张脸煞白一片。

往后在家里还怎么处的下去呢?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好些话都摊开了说的,从前老太太就不怎么待见她,她又不是不知

道。

闹过后,就更不待见了。

这一去家庙,她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道。

老老太太只是说叫她去,让她静心,却不说要把她关多久。

三五个月,还是三年五载?

偏偏申氏根本就不敢问。

裴令元得了高老夫人的准许,才侧身过来,毫无感情的叫了一声三婶。

申氏仍旧有一肚子的话,拖拖拉拉的,犹犹豫豫起身来,却又打了个踉跄。

裴令元递过去一只手:“三婶慢着些。”

“老太太……”

她似乎是打算说些什么,哪怕只是辞行的话,高老夫人都不愿意再听。

申氏咬紧后槽牙,眼睁睁看着高老夫人别开脸,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她再没办法,只能跟着裴令元一道出了门去。

等人走了,崔氏才缓着语气劝:“您也不要生气了,真为这些气坏了自个儿,我反倒没法子自处。”

裴清宛也往外站,朝着高老夫人蹲身下去:“我知道您一向最烦别人到您跟前嚼舌根告状,您罚我吧。”

高老夫人才无奈叹了口气:“你是为你阿娘,罚你做什么,那混账的,胡闹的,我倒是一概不重罚,偏来罚你个无辜不相干的?”

她一面说,一

面摆手叫她起来:“晚些时候陪着你阿娘好好哄哄她,她今夜受委屈了。

我这儿非但不罚你,还要奖赏你,明日你早早过来,我叫宝枝带你去开我的小房,随你选什么去,就该这样护着你阿娘,这才是好孩子。”

然后转头去看崔氏:“你——”

她欲言又止,想说的话,临到嘴边时候,收了回去。

最后也只是说了声算了:“你们闹了一夜,我也不想再问,申氏送去家庙,你什么时候消了气,什么时候接她回来,随你高兴,横竖任何事情都有我给你撑腰做主,你是宗妇,也用不着处处迁就,反而让着他们。

至于四娘,交给大郎发落,好生管教,咱们都省心。

他做长兄的,阿弟阿妹们有不好,本也就该他多费些心。

正好,现下迁都的事情都忙完了,他在礼部也没那么忙,人人都知咱们家的表姑娘才从河间府来,他便是惫懒几日,不到衙门去,都没人管他。

他阿耶忙的头脚倒悬,你也别叫她们来气你,丢给大郎去管吧。”

崔氏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为她好,便一一都应承下来不说什么。

倒是王曦月站在那儿,从始至终,再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