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要约了宝妆今日到铺子里去对账来的。前些天定远伯爵府那边订了一批货,柜上来回话,似是出了些问题,已经耽搁了两三日,宝妆家中有事,顾不上这些,我又不想一人去瞧,回头还要说与她听。

她自己虽是没心的,国公夫人却总摆在那儿。人家信得过我,那是人家高看我。

我却想着两个人合伙做生意,用的又不单是咱们家的名头,还有益国公府的名号在,这柜上有了什么,总要同宝妆说清楚。

这会儿正要打发人到国公府去接她来,偏表兄吩咐人来叫我。

我想着或是表兄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倒先快说了,我还得到柜上去呢。”

她自己或都是无意识的。

如今要做什么,倒先下意识的同裴令元说清楚

,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倒与他报备起来。

裴令元无声的笑了笑,才与她说:“也没什么十分紧要的事情,只是过会儿我要进宫去一趟,同你说一声。

往后昭阳殿那边再有传召,若能推便就推了,今日过后,贵妃大抵也不会再单传你进宫去回话。

若实在还有,我一时不在家,你便打发人来告诉我,我自都在官署中,若是不在,便是回禀阿娘,她会替你想办法推了去。宫里那边,你自己不必再去单见贵妃。

她的心意摆在了明面上,咱们家把话回清楚,她若还是不肯改变心意,便到官家跟前再去回明就是。

余下的事情你也一概都不必再管,也不必费心思,更再不要为此事而苦恼。

每日只管吃喝玩乐,或是同许娘子照应着铺面上的事情。

至于你方才说定远伯爵府定的一批货柜上出了问题,你且去瞧,若是实在棘手,待我从宫中回来再帮着你看看。

倘或你料理不来,许娘子也不是个有心的,少不得我替你料理了就是,万不要再为这些事情而苦恼。

原本你开铺子说要赚钱,家里也不缺银子使,你自己更不缺银子,开这个铺面是你同许娘子打发时

间的,若是为此弄得闷闷不乐或是每日焦头烂额,反而很是不必了。”

王曦月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微妙的紧。

先前并没这样的感觉。

她始终觉得裴令元是个值得信任且能够依靠的,但从没有哪一日像眼下这般,他好像事事都要管束着她……也不能说是管束,他什么事都要操心,之前隐晦,没有这样明显,如今二人亲事在长辈们面前说定,关系又近了一层,他说起这些来便没了顾忌。

就像是她的任何事情裴令元都要插手过问,却又不会过分约束她。

她爱做什么都成,只要别劳心伤身,裴令元是见不得的那个的。

有那么一瞬间王曦月倒觉着自己成了三岁的孩子,被人骄纵着,宠惯着,像是阿娘与阿兄还在世时,心下自涌出暖意来。

照她的脾性大抵是要推拒的,可如今关系不同,也没那个必要,于是便顺着裴令元的话一一应下来,只说好,转过头来又问他:“表兄要去给贵妃请安,把我……同你的事情回禀贵妃知晓吗?”

裴令元果然点头说是,又怕她担心,笑着安抚:“我只是去回话,你不用担心害怕,回禀清楚就出宫来了,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