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贵妃,那从官家做了决定那天起,她就已经在盘算着瞒天过海,让萧弘霁死遁以换自由了。

裴令元迅速冷静下来:“此事很难理解。要是贵妃,只是为了让萧弘霁换得自由身吗?欺君之罪,就算官家疼爱她数年,她……她还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你们到郡王府去收尸,是觉得你们看不出来?还是以为,你们不敢禀告到御前去?”

他一面说,一面就摇头,哪一样都说不过去:“此事不通啊。”

“就是不通,才让人捉摸不透。”

萧弘昀深吸口气:“我没跟母后说,二兄他们亦然,我们心知肚明,谁也没有挑明,更不会告诉母后她们,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尚且不好私下通气呢,说给她们,除了干着急,把事情闹大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几个都是

人精中的人精。

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愿意在情形不明的状况下,先到御前回禀。

那也就意味着……

裴令元原本就蹙拢的眉心,这会儿皱的更厉害的:“国公爷是疑心,并不是贵妃做主,而是官家……”

“说不好。”萧弘昀眼底掠过浓浓的失望,“但我后来在想,立储仪典在即,父皇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实在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就算父皇真的心疼贵妃,爱屋及乌,舍不得他,也应该在册立东宫之后,再做一场戏,把他放出去,天高海阔,凭他自在。

非要在我立储之前如此行事,怎么看都更像是贵妃手笔。”

“贵妃……贵妃搅和国公爷的立储仪典又图什么?”裴令元声色清冷下来,“又或者……”

“又或者是我们都想得太多了些。”萧弘昀又深吸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贵妃只是心疼儿子罢了。在仪典之前动手,是因为如今盛京人人都在关注立储仪典,就算永嘉郡王府烧起一把大火,曾经的郡王爷,皇长子,葬身火海,那又怎么样呢?

不过是死了一个被废黜的庶人罢了,百姓议论两天,也就过去了。

太子册立,谁做太子

妃,东宫何时迎娶正妃,那才是最值得议论和关注的。

现在偷梁换柱,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如此说来,也算勉强合理,姑且能够说得通。

裴令元却突然眼底一亮,闪过一道精光。

萧弘昀看得真切,便问他:“你想到了什么?”

“徐润。”

“怎么突然想到她?”

“若要偷天换日,国公爷觉得,怎么把人送走,最合适?城门盘查森严,贵妃的确有本事把他顺利送出城,可是出城之后呢?”

裴令元已经落了座,这会儿彻底平静下来,仔细盘算着整件事情:“贵妃身在宫中,纵然官家疼爱,她的行为也很受到限制,不可能人在宫里,却能够在外面护着萧弘霁一帆风顺。

她为了儿子的自由身,欺君之罪都犯下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人送出城之外不管不顾。

那国公爷以为,交给谁安排,才最放心呢?”

徐家。

也只有徐家敢。

“可是算下来,徐润离京,都已经快两个月了吧?”萧弘昀有些算不真切,“连你们大婚的喜酒都不喝,那时候非要动身……你的意思,她是早早走了,出城后避人耳目,暂且寻个僻静地方住下,在等萧弘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