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如这番话有几分真心,王曦月无从得知,也并不想知道。

她坐在那儿,脸上情绪变化明明那样真切,王曦月却始终都觉得看不透这个人。

一如她从前做的很多是,王曦月想来总觉得不理解。

被天子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偏偏那样执拗,连自身的尊贵体面也一概不要,就只是为了裴令元。

说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天下好儿郎何其多,又不是只有裴令元一个。

可是萧明如就这么做了。

现在也是一样。

王曦月眼皮又往下压了压:“看来公主几次三番登门要见我,都是同样的目的,然后呢?”

她忽而唇角上扬,挂着最浅淡不过的笑在嘴角,然则笑意丝毫不达眼底,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知道了我夫君因何爱重我,呵护我,然后呢?

公主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总不见得三年后,在明知道我与夫君伉俪情深之时,还想再试一试吧?

况且公主是天之骄女,难道还要特意学我,去引着我夫君对你心生爱怜?

依我看来,公主始终都是高傲的,大抵做不来这样的事情才对。”

所谓高傲,三年前萧明如是真正把什

么都放下了。

尊严脸面,甚至是她的前程,她全都豁出去也赌了进去。

没得到想要的。

本是应该放弃的。

包括到了现在——

无论父皇还是母妃,都劝她放下。

放不下。

萧明如眼神变了:“你说得对,我做不来那样的事,我可以凭我自己的手段去得到裴善初,却绝不可能学你的样子,去讨他欢心。”

她眸中闪过不屑,又把王曦月上下打量一番:“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如果不是裴善初横在你我中间,你这股劲儿,你这个人,我还真挺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说起来,也是你的本事吧。

你这样的人,或许生来就是有这种本事。

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必做,就能招人喜欢。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又不知多少人心甘情愿往你身边凑过来,上赶着要与你交好。

我在彭城时听说了裴善初和你的事,也晓得你来凤阳不过月余时就已经和萧荔做了朋友。

她的性子,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的确有本事,且还都是你自己无意的。

这才最招人恨。”

从小到大,她做过太多努力。

皇祖母还在的时候她年纪太小了,那会儿其

实什么也不懂,每日乐呵呵的,皇祖母也不会拘着她盘问课业,只要她高兴,哪怕成天都只是吃喝玩乐也行的,毕竟几岁的奶娃娃,又是个公主,谁也不指着她成什么大器。

等到她懂事,皇祖母不在了,她被送去了母妃宫中。

她已经知道她不是母妃亲生的孩子,而母妃也很快有了身孕。

从那时候起,她就晓得,过去的日子不复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