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就说错了。”

高老夫人连连摆手,才从罗汉床上挪下来。

她趿拉着鞋往内室方向去,步子很慢,一面走,一面说:“依我看来,满满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可她是女孩儿家,世

人对女郎多有偏见,觉着这也不该做,那也不应当,满满做的好多事,没人愿意体谅她,这才是最苦的。

大郎肯包容,肯体谅,甚至愿意纵容着她,随她高兴,她爱做什么都成,大郎也有那个本事替她善后。

这难道不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我是最乐见其成的,所以不拘着大郎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把满满哄得服服帖帖,最后的结果是圆满的,就足够了。”

沈妈妈一时有些无奈。

真要认真说起来,老太太这话也没错。

合适,是最要紧的。

老太太权衡再三,大抵觉得世子爷是最适合表姑娘的,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随世子爷折腾去。

可……表姑娘呢?

她抿唇,犹豫着又问:“那老太太是觉着,表姑娘也是最合适咱们世子爷的吗?”

高老夫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这么问,便是觉得不合适了。”

沈妈妈也说不好,只是摇头:“大夫人那儿不满意,奴婢想,她定是仔细思忖过,确实觉得不合适,这才不肯的。”

“她错了,你便也就跟着她一起错了。”

高老夫人叹了口气,提步上了床榻,双脚踩

在脚踏上,那口气才缓下来:“大郎喜欢,才最合适。

你们无非是觉得,一时的喜欢中意,未必能支撑着他们走完这一辈子。

等到这份儿爱意消退,日子还要怎么过下去呢?

却忘了大郎本不是那样的孩子。

遇上一个中意的,肯放在心尖儿上的,他认准了,本来就是一辈子。

所以满满有什么不适合?

崔氏觉着满满是丧妇长女,又想忠敬伯府不是她的倚仗,她是无依无靠投奔到咱们家的,将来于大郎不会有任何助益。”

她说到此处,冷嗤了声:“她为娘的这样想并没什么错处,可难道这样想就是对的了?”

天底下的是非对错本不能一概而论。

沈妈妈也无话说。

目下这件事,只能顺其自然。

大夫人有大夫人的立场,老太太也有老太太的。

不过老太太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世子爷满心满眼都是表姑娘,其实大夫人不赞成也没什么用。

主见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也不可能因为大夫人一句不同意,就乖乖收敛心意,把表姑娘放下了。

如今都摊开到老太太跟前,往后就更不会收敛什么。

沈妈妈这才笑了笑,再没多说什么。